“而且,我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,休息是正当的权益。”
他走到郑千玉面前,很一本正经地说。郑千玉正窝在他那个很大的办公椅上,穿了很柔软的毛衣,又裹着毛毯,感冒药的药效上来了,让他有些迷迷糊糊的,手里还抱着空的马克杯。
郑千玉困得声音都有些飘了:“嗯……是吗……?”
叶森把他的杯子拿走了,郑千玉的反应慢半拍,手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。叶森抱他去主卧睡,把郑千玉放到床上的时候,他还在坚持说话:“可是……你一直在照顾我,这也不算休息……”
叶森回答:“我在谈恋爱,为什么不算休息?”
郑千玉的脸挨着枕头,眼皮已经闭上了,因为感冒,他的声音还带着小小的鼻音,问道:“谈恋爱是这样的吗……?”
他想他已经快睡着了,叶森的声音远远近近,像浸在水里一样:“是的,谈恋爱就是这样的。”
看他一个盲人很艰难、笨拙地做一些普通人可以很轻松完成的事情,不会让叶森对这样的恋爱感到很无望吗?
郑千玉在失明之前看到残疾人的生活,也会以旁观者的角度感到心痛。如果在谈恋爱的时候总感到心痛,那岂不是很悲哀?
爱并不能覆盖一切。
不过郑千玉没有在这里陷入太深的思考,也就没把这些话说出口。因为这看上去有些忘恩负义,叶森明明什么都没说,郑千玉就要盖章他谈的恋爱很艰难,会有尽头。
任何事情都有尽头。
所以应当在这尽头之前,尽量享受,尽力快乐。
这是走到这一步时,郑千玉思考出来的结果。也许他的思考并不理性,夹杂着忧惧与恐慌,在倒计时开始滴答响起时,感冒带来不通畅的呼吸,还有感冒药生效后浓重的睡意将他包裹。郑千玉缩在被子里睡着了。
他的手悬在床边上,睡着时呼吸平稳,手指也自然地放松着。林静松坐在他身边,伸过手去,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抻开郑千玉的手指,使指尖都相对着,手掌相贴。
以前郑千玉很喜欢这个动作,林静松的手比他的要大,每次这样做下面的手掌都会比郑千玉的长上一截。郑千玉告诉他,手是很难画的,牵在一起的手更难,所以平时要多多观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