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字写得大气漂亮,偶尔帮人写两幅门联,时日久了,竟攒了名气,逢年过节,总有不少人上门来出钱买墨宝。
府中的仆从也渐渐多了起来,有一些签了契约,白日里却又不见踪影。
谢桐看到这里的时候,心道,原来闻端那么早就开始布筹谋划了。
谁能料到,日后闻氏一派庞大复杂的势力网,竟是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中一步一步开始建造的。
隐忍二十余年,从一个不到五岁的孩童,到权倾朝野的闻太傅,密报上言语平淡,谢桐却能从那些看似平常的字眼中窥见,闻端一路走来的惊涛骇浪,荆棘遍地。
正午的阳光强烈,谢桐抬起手稍挡了挡刺眼的光线,复又低下头,将密报从头到尾读了第二遍,才缓慢地折起来收入袖中。
谢桐在长廊上又坐了半个多时辰,听见罗太监前来奉茶的动静,掀起眼皮看了看他,突然问:“队伍到哪了?”
罗太监笑了一笑:“圣上,闻太傅离宫才不到两个时辰呢,估摸着这会儿刚出京郊,渡过六水河了吧。”
私下伺候时,罗太监仍称闻端为太傅,谢桐也并未纠过他这个叫法。
心思细敏如罗太监,从这番不言自明的默认中,猜到了不少东西。
“六水河……”谢桐心不在焉道:“那就是走了三十多里路了。”
他从长廊下站起身,抬步往回走。
罗太监跟在他身旁,问:“圣上想去何处?奴才命人提前备好茶水。”
“御书房。”谢桐随口道:“朕给太傅写封信。”
罗太监脚步一停,脸上欲言又止,末了,微微摇头,长叹一口气。
这人前脚才刚走,圣上就迫不及待地要写信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