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她离去,崔题仍久久坐在审讯室,而后哑然失笑。
她与五年前的他,似是同一类人,只是他不忍心她似五年前的自己,陡然失望,他将竭尽所能小心翼翼呵护着她,这一份世间难得的、质朴的锐气!
……
垂拱殿比之大庆殿,更居禁中深处。
潘令宁随传旨的小黄门从右掖门而入,穿入长庆门,走过长长的宫中廊道,又穿过两道角门,而后进入垂拱门。
约莫走了半个时辰,才终于来到垂拱殿广场。
垂拱殿便是帝王和文官常朝之处,平日里五品以上实权京朝官每日入宫朝觐,与帝王奏事;五品以上在京中待阙的散阶官,每隔五日在前方文德殿,拜见宰相,与宰相议事。
远处垂拱殿重檐耸立,虽不如大庆殿宏伟,可也让她仰头举目远眺,才能将将尽收眼底。
广场上,宫人三两成群,正忙碌扫雪,烟火气正浓,驱散了禁中的些许威严震慑之气。
一路入宫,她想着崔题每日走过这片广场,心中了然,仿若他同路而行,便也驱散了心中的忐忑。
待小黄门通传她进入垂拱殿朵殿之时,潘令宁已没有之前在大庆殿初见帝王的恐惧。
她施然行礼:“民女潘令宁,拜见陛下,陛下万福金安!”
皇帝从案牍中抬头,打量了她片刻,见她衣着朴素,脸上有些许病气,可眸子漆黑,神采奕奕。
他仍是想不通,崔题怎么就为了眼前的女子,舍身入局,便是之前面临百般劝请和逼迫,他也无动于衷!
皇帝忽然慵懒地摆手:“赐座!”
何都知微捧袂以应,便让宫人搬上太师椅。此椅平日里乃为宰执准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