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曾经在大理寺狱,你见识了兄长的执迷不悟,并没有执着于歇斯底里地控诉拯救,而是果断放弃,因为你心中已燃起另一颗火种,故而你曾劝我合办‘官督民协’讲义堂,故而你早出晚归忙前忙后,皆是为将来着手准备?是么?”
潘令宁低头,清冷的预期转为柔和:“崔相公,你是京中唯一看懂我之人。”
“宁儿,因为我们想做的事如此雷同,只是我曾经站得太高,摔得粉身碎骨,才知应该从底层爬起,你从底层爬起,经历了家族之痛,才明白应该站得更高。然而你我所谋求的,不过殊途同归!
“包括太子所谋求的,亦是如此,我们虽出身、经历、立场不同,走了许多弯路,一度认为踽踽独行,可行到路口相汇之处,竟发现,同路之人这般多。既如此,你何必万般忧心,自责自艾,若跌倒了,便爬起,与我等同行即可!”
潘令宁缓缓抬眼望着他的剪影。
那句“你我所谋求的,不过殊途同归”语气虽轻,却如雷贯耳。
曾经她视他为可攀附拉拢的对象,而后因为负气选择远离,可走了一路她发现,他仍是可借结伴同行的伙伴。
其实,即便他未宣于口,曾经在宫宴之上她御前控告鬼樊楼一案,而他联合老臣鼎力给太后施压之时,她便已燃起与他结契的心思。只是因为掺杂了许多私情,她仍然不敢确定,今日听他宣之于口,她心中的想法愈加坚定了。
她忽然觉得门外之人,比之温巡、比之三哥,比之阿蛮,比之玉荷,乃至比之任何人,在她心中更具分量。
她伸手抚伤门扉上他模糊的剪影,本以为她在黑暗中,室内不点灯,他于门外,就着石灯在明处,并不能察觉她的举动。
可不知是巧合,还是他当真察觉到了,他亦缓缓抬起手掌,隔着门扉,精准地覆上她的掌面!
而后他轻轻地劝:“宁儿,别伤心,这一路上,仍有我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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