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望着他背光的面容,不见神色,唯有一双眼睛闪着微光、犹透着热意。
她下意识地想退一步,给他腾出位置。
然而,他陡然张开莲蓬衣的边缘,似打开宽大的羽翼,温柔地环住了她的身体。
她方想挣扎,已感受后背覆上宽厚的掌心,如暖炉,贴在腰肢软肉之上,他双臂如遒枝,紧紧把她圈在怀里。
她冰冷的身体陡然感知他胸腔的热意,面颊亦感受袭上的暖流,冷热交替间,让她忍不住浑身一颤,而后,便听闻他溢出轻轻地叹息:“比起行礼称谢,我更想如此,感知你不再伤心难过,不再忧心前程!”
“崔相公?”潘令宁轻轻推了他一把,推不动,他反而顺势收力,把她拥得更紧。
崔题不言语,微微埋首,嗅着她的发香,即便有失君子风度,他也不想松开,不想失去这难得的、片刻得来的亲密接触。
潘令宁面颊一热,许是风雪中他的怀抱过于温暖,许是黑夜中他结实的胸膛更像一堵墙,足以遮风挡雪,她见推不开,忽然也不想强行挣扎了,只轻声请求:“崔相公,你我所求相同,因而我期待与你结伴,只是我不想你与我同行,仅仅因为别的情愫!”
崔题一怔,缓缓松开了她,见她仰面相视,杏眼含秋水,透着点点灯火的荧光,却异常澄澈分明。
她眼中没有半点旖旎沉沦,只有凛冽清醒。
崔题心下一颤,忍不住蹙眉轻轻询问:“宁儿,你……生怕其他杂念带来困扰?”
她眸光略微闪烁,而后却异常坚定盯着他道:“强敌如峰峦,前路仍凶险,我不希望你我当中任何人分心!”
崔题眼一眯,仿若头一次看清她。
忽然觉得眼前十八岁的小娘子,有着远超常人的信念,她怎么能比他这身经宦海之人,还更清醒?
是因为……不爱么?
一个崔题不想猜到的答案爬上心头,他垂下眼帘,轻巧掩饰爬起眼眸的失落情绪。
他终于松开了她,片刻之后,神色如常道:“你饿了吗?今晚可曾进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