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爹放心!”齐远又再一次安抚,而后,他背着竹箧已准备妥当,可临出门前,他还是不甘心,又往潘令宁平日里小住的雅间看了看。
里头的行李还在,佳人久不见踪影,且归期未定,平日里昼夜燃烧的香炉只剩下一把冷灰。
东翁看着他立在门口,手拂过墙角茶几上她喝水的茶杯,仿佛感受着她留下的气息,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念想,便再一次劝:“远儿,潘掌柜叮嘱,你切莫分心,只需安心大比,待张榜之时,她也应当回来了!”
齐远心下叹息,她走了二十三日了,自知道她回歙州,齐远每天数着日子过。也不知她在歙州,孤身一人,可足以应对族亲,可又受刁难?
倘若没有这一次科举,他定要追随她去一趟歙州,岂会放着她一人应对难题?她再是八面玲珑的潘掌柜,她也只是十八岁的小娘子!
只是后来齐远听闻,崔题派了随身的护卫李青跟随前去,他心里升起异样忧愁,也不知崔先生此举,是何打算?
齐远不敢深想,回头对父亲道:“爹,孩儿去了,您和娘亲,等孩儿的好消息!”
齐东翁点头,看着他轻柔关上雅间的房门,而后才大步潇洒地离去,他亦放心地捋了捋髭须,目露星光,殷切目送着他远去。
科举考试乃分四场:诗、赋、策、问,且分场黜落,第一场白日考出,夜间出了成绩,便可知是否可以参加明日的考试。
应试的举子虽然被关在号场四天,然而几乎每一日皆有家长族人、或者从仆守在门外,每一日提心吊胆,倘若没见着自家郎君离开考场,便说明,明日仍有考试,仍有望登科!
比齐家主仆一同关心齐远考试的,还有崔府的仆役。
每日从白日守到夜间,而后,都要向崔题汇报。
便连太子也十分纳罕。
太子此时在汲云堂做客,与崔题下棋,听闻仆役来报:“禀相公,今日赋科,小的守到考场落锁之时,未见齐公子出来,想来应是平安通过了!”
崔题听罢,眼眸一转,摆手打发仆人下去,未置一语,继续面不改色地与太子下棋。
太子忍俊不禁道:“太学众多生员,皆是你的弟子,怎么,你只对齐远格外上心?莫非他是才华横溢、文曲星降世之大才?难道志卿有栽培之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