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聪明!”崔题点头。
太子却哑然一笑:“志卿啊志卿,对外人之事你如此清醒,百般审慎,却不知你对待潘小娘子的事,可还这般桩桩算计?”
崔题“啧”地一声,闭眼无奈道,“我在同殿下说正事!”
“孤说的也是正事。此事,不必如此!她人就在身边,还能如何监视?”
崔题见此,话语已被堵在喉咙口,少顷,只化作一声叹息。
太子辞别了。
崔题屈身拱手相送,远远地瞥见太子立在甲板上,做依依不舍之状,而陈靖也转过身,正注视着他的方向。
崔题与阿蛮对视,只是他目力不佳,一旦远眺便看得模糊,他瞧不清陈靖的面色,更不清楚方才,他与太子远远的对话,她是否听进去了。
崔题琢磨不透陈靖的表情,也不知她为何,一直盯着他的方向?
不过,即便太子仁善,他也是不放心的,既如此,陈河只能由他派人盯着了。
崔题转身回了牛辎,驱车往大理寺而去,心中盘算着如何盯着陈河,若能形成对陈靖的掣肘,也能保太子安危。
太子还是太轻易相信旁人了,明明生在帝王家,而陛下如此生性多疑,太子却未承君上秉性,反而更肖似苗皇后。
苗皇后也是低调本分,谨小慎微的模样,虽然苗皇后出身显贵,也是开国勋将后裔,然而本朝武将无实权,这些年苗家又受到林氏外戚的压制,当林贵妃诞下二皇子颍川郡王之时,苗皇后终日惶恐,笼罩在时刻被废的阴影中。
她愈加谨小慎微,如履薄冰,连同太子幼年也过得十分压抑克制。虽然太子五岁便被诏立为储君,可却无半点骄傲凌人的气势。
崔题想起他被选为太子伴读,初入东宫见到太子之时,小小的太子趴在水榭栏杆上,伸出小手,勾着荷尖上的蜻蜓。
彼时的太子身躯已倾出一大半,眼看着稍有不慎便翻下池塘,可周围宫人皆如木偶般束手恭立,低垂着头,无人留意太子的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