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量不高,气质沉稳的武乐成劝住了梁三姨妈,晏夫人和梁四姨妈才松了口气,带着晏宁几个先回了花厅。
梁四姨妈一肚子的委屈同这个贴心的外甥说,迟萱随了晏夫人一起回去后,求晏夫人和梁四姨妈帮她。
“求姨妈莫要怪我肖想表哥,萱儿实在是不想嫁给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,也不愿意同一个莽汉过活。”
迟萱此时已哭干了泪,跪在那里平静地说,晏宁冷眼旁观,只觉得她现在的状态仿佛是魂魄离了体一般,徒留一个漂亮的美人壳子在身上。
“你这孩子,你娘再是糊涂,也不会将你嫁给老头子,若是那般,她这面皮怕也是要不得了。”
梁四姨妈皱了眉头说道,她虽与梁三姨妈不睦,但到底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,如今见她的女儿这般说她,也确实不悦。
迟萱嘴一瘪,便又要哭,抽抽嗒嗒地道:“姨妈不知我母亲,上个月还有私媒来家,要她将我嫁给一个快致仕的侍郎做妾,好给哥哥谋个差事——”
梁四姨妈心头一跳,才要说话,却听晏夫人冷冷开了口,“若照你这样说,她有心拿你为你哥哥换了前程,只怕你今日也不能在这里说她的不是。”
迟萱今日所为,实实在在惹恼了晏夫人,此后再不想同她家打交道,话语间难免就冷淡些。
“虽你为内宅女子,多数时候身不由己,但这却不该你是害人的理由。你表哥表嫂从来不曾得罪过你,你却偏挑了表嫂怀了身子的时候过来闹事,其心可恨。就算有万般理由,我也容不得你们了。”
她正说着,武乐成扶了梁三姨妈进来,听见这话,在门口徘徊一时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晏夫人抿了抿唇,闭嘴不言,武乐成扶了梁三姨妈快步走了进来,拱手向晏夫人和自己的母亲问了安,这才笑道:
“我已问过姨妈,姨父和表弟先在余杭时都是做过事的,咱们家虽一般,好歹也有几间铺子要雇了人做事,用外头的人,倒不如用自家人省心。萱表妹的婚事,姨妈知道的也不甚清楚,不过也知道那人姓甚名谁,家住哪里,想来不过一两日功夫,就能打探得清楚。
待咱们先使人打听了,若有机会,萱表妹还相看一眼,这世间的缘分自来说不明白,或许就看上了呢?到时候再说嫁不嫁的,也免得因一时意气误了良人。”
晏夫人此时只恨不得叫她们母女快些打从自己面前消失,撇了脸不说话。
梁四姨妈微微颔首,赞儿子想得周全,迟萱或有些不愿,可是大家都觉得妥贴的情况下,她说的话也无人理会,就这般定下了。
瞧着晏夫人冷冰冰撇向一边的脸,梁三姨妈自知理亏,带了迟萱灰溜溜地走了。
武乐成恭谨将她送至门外,这才回转。
“哥哥今日也是累着了,走个亲戚倒给自己揽了一堆子的事儿。”武玉婷笑着说道。
武乐成呵呵一笑,没注意一旁的晏宁望着他,眼睛滴溜溜直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