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峋动了动了手指,手部的知觉渐渐恢复,触到一个坚硬的冷物。他艰难地坐起身,靠着墙壁勉强支撑,看到自己手中握着一枚修眉刀。
池峋举起那枚修眉刀,观察着上面细密如齿的锋利的切口。下一秒,刀口紧贴在他的颈动脉血管。
仿佛只要那一下,他就彻底解脱了。
不必被折磨,也不必折磨爱自己的人。
他握着刀柄的手添了力,耳边却传来李鹤然抽着气的哭声。
“不可以,不可以说死……”
“哐当”一声,他的手松开,修眉刀掉在地板上。
池峋抱膝而泣,用牙齿在手臂上咬出血痕。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,颤抖着指尖拨出去一个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,就在他快要绝望时,电话被接通了。
“王医生……”池峋压抑着哭声。
电话的另一端沉默许久,然后池峋听到了那个阔别十一年的声音。
“你是……池峋?”
“我……我好像病了。”池峋哽咽着,“救救我……”
池峋十三岁那年,第一次见到王树清。那天,他陪着母亲去医院做复查。母亲进入ct房时,他独自一人坐在医院长廊的长椅上等候。
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男医生经过他时停驻了脚步。因为感觉到被凝视,池峋也抬起头看向王树清。
“你是池听之的儿子?”王树清笑得很温柔,底色却很漠然,池峋很难解释这个人身上的矛盾感。
“叔叔,您……认识我爸爸?”
池峋是遗腹子,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。纵然对亲生父亲有诸多好奇,他也只能从母亲细碎的描述里知晓片羽。而母亲改嫁后,就再也不曾提过亲生父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