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忌惮终究是忌惮的,一味的遂了别人的意愿,曲高和寡又如何,人家总以为你背地里勾当更多。”酱生垂了眸子,道。
盛哥儿用胳膊肘碰碰他,道:“你同你娘可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酱生道:“我是不想娘担心。”
盛哥儿点点头,轻声道:“自舅舅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,像是没说过这三个字一样,又道:“娘也让我凡事不要太出头。”
话是这样说,可两个少年彼此对视了一眼,烛火倒影在他们眼中,亮光永远不熄。
……
看着孩子们一点点长大,郑令意觉得自己有些老了,镜中她容貌如昔,只是眼神中有了些岁月的痕迹。
绿珠有了身孕,翻过一个春日便呱呱坠地,巧娘向郑令意辞了工,专心致志的照顾孙女。绿珠依旧在郑令意身边,除了人略略胖了些,同从前没什么分别。
绿珠的女儿认了绿浓做干娘,小丫头嘴巴甜糯,一口一个干娘,绿浓欢喜的给她打了一只赤金的长命锁,可她自己依旧是没有什么嫁人的心思。
郑令意并不催逼她,绿珠嫁人后分了一部分心思,所以后宅里大小事务都是绿浓拿主意,自有权威,院里无人敢取笑她年岁大了不嫁人,倒是她自己的亲妹妹环儿,这些年来时常冷言冷语的讥讽,绿浓逐渐的冷了心,自此已经彻底不肯见她了。
她不见环儿倒不是最紧要的,紧要的是断了给环儿的好处,绿浓没有一回的空着手的,要么就是小厨房里的糕点,更多的时候就是白花花银两,升米恩斗米仇,环儿胃口养得刁,一下没了这一大笔进项,她在府里又是个老姨娘,哪有滋润日子好过。
绿浓既不肯见她,环儿有一日就上门来了,从前绿浓都是在偏门见她,正门当差的人并不识得她,报给了甄信。
甄信正寻了个由头同佩儿说话,听到门房说绿浓的妹妹来了,他刚要开口,就见佩儿面色一沉,道:“绿浓姐姐说自己不再见她了,她来了也要要钱,让她走吧。”
‘原来是恶戚。’甄信心道,让他们依照佩儿的话去做了。
“我先回后院了。”佩儿看了甄信一眼,不悲不喜的道。
甄信双手交叠枕于脑后,笑眯眯的叮嘱道:“好,我瞧你又瘦了些,晚膳可要吃饱。”
佩儿脚步停住了,过了一会子,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甄信,她有许多的不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