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陈德妃真的疯了,是她想多了?
群青有些失望,但银子?跟着她,不便有别?的举动。
袖中?手指微蜷,她只得离开,在门口迎面撞上一个提着水桶的奉衣宫女?,对方不顾溅出的水花,反而?道:“青娘子?!”
群青仔细打量这?张稚嫩的脸,那宫女?神情激动,掩不住微微赧意:“奴婢是诵春呀,娘子?不记得我了?”
“六尚选拔之日,你我排在一个队里,那时你还做掌宫宫女?呢,你让我不要出头质问,我偏要出头,结果被顾尚衣烧了应考牌……”
话未说完,群青便想起这?回事?。
她想起了进场时回头看?的那一眼,站在庭院中?那伶仃的身影,心中?说不出的滋味:“是你。你是陈德妃的奉衣宫女?,怎么还要做粗活?”
见诵春吃力地?将桶水灌进水缸里,群青上前帮忙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诵春搓着冻红的手指,笑道:“德妃娘娘搬出去以后,奴婢才被分进长庆宫守空宫,名头上是奉衣宫女?,可整日只能做粗活,宫中?人也欺负长庆宫。想着奴婢还有一手好绣活,谁知道自己蠢笨,断送了机会。”
说着,艳羡地?望着群青:“真好呀,娘子?如今已是宫官了。”
诵春如今畏缩的模样,和当日炮仗一样据理力争的小娘子?判若两?人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群青不由问她:“你还做针工吗?还想考宫官吗?”
诵春将怀里绣片取出递给?群青,却将头摇得像拨浪鼓:“奴婢不做梦了,像姐姐这?样知进退,守规矩的人,才能做宫官。”
群青抚摸着那光滑密匝的绣片,诵春生了冻疮的手能绣出这?样的工艺,便如绣片上的雪中?牡丹一样不易。
不顾推拒,群青将自己藏在袖中?的暖炉塞到了诵春袖子?里,只望着她道:“诵春,你不蠢笨,我也并不比你聪明。”
“守那宫中?规矩,在我心里并无什么值得称道的。我也并非因守规矩才做了宫官。我低头,是在扎根,人总有弱小的时候,只要别?忘了心底想做什么,总有一日能掌住剑,把规矩写成它该有的样子?。那顾尚衣,太子?殿下已罢了她的官。你若有心,明年再去考,不会有人再阻碍你了。若还有,那便后年再去。”
诵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只觉得眼前娘子?眼眸漆黑,眼中?倒映坚韧的意气,和她所有见过的娘子?都不一样,胸腔里一片酸涩:“娘子?,我的绣工真能考进尚服局?”
群青道:“你若有问题,可以来采烨宫请教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