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每经过中环,都会去商务书馆买一份工商晚报来读,无事时也会溜达去中环花园,美国驻港领馆就在附近。云霞电话一直没来。她也没再往家里拨,只等她一看到消息便告诉自己。离开三月七日越来越久,希望就像早餐桌上的沙漏,一点点见空。
下午放课早,她也懒待与女孩聊天,兀自躺在公寓床上打盹。海面上的西晒透过那扇没有遮挡的玻璃照到她身上,一觉醒来,睁开眼,看着窗外的泛白的蓝色海峡与森林,心里又升起希望。总觉得这样的景色,他怎么可以错过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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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岛上的第二周,除了和雅德林聊过几次天,无论在学校还是宾舍,淮真几乎不和人来往。
宾舍里受过相同教养、热情似火的香港女孩之间越发熟络,对淮真还算友好,私底下偶尔一轮起来,却觉得她“性子太冷”“独来独往”又“不好相处”,既不与学校趾高气扬的华侨女孩往来,也不和本地人来往,早出晚归只知念书,说是书呆子又不像。
有人牙尖嘴利的,戏称她为冷冻香蕉。
雅德林说,比起学校里那些华侨,她倒一点也不傲,性子好多了。
那人脸上挂不住,便说,兴许她国语不好。
又有人说,她很会讲广东话。
众人总结:兴许只是性子孤高。
但也都赞许她的外貌:温柔俏丽,水灵灵的,倒像南国人,只是皮肤白得多。
宾舍也有一些江北、上海与天津的内地女孩,和好些马来、印度与印尼姑娘。
女孩一多,聚在一起一个多星期,渐渐开始聊起学校男孩,英国人,华侨,漂亮的杂种男孩们,或者某著名爵士在港大念书的侄子与儿子。
有天谁在晚餐桌上提起:“那天下山,在花坛后看见何爵士的侄子与莉拉·赵接吻!”
众人都语气夸张的反问:“真的?”
一开始淮真搞不太明白接吻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。
后来才知道,香港女孩子家庭教养比内地还要保守,往往都没有恋爱经验,见别的恋人接吻难免觉得不适,毕竟国内电影都没有亲吻镜头,只有好莱坞的才有。
印度与印尼女孩都得嫁父母长辈许的人,与男孩子约会是大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