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柔的卧室门对陈康好似摆设,他敲都不敲,径直推开,好像进自己的地盘一样自然。见陈柔捏着存折发呆,皎洁的面庞笼罩淡淡忧郁,上前抽出存折,翻看一眼,就将其重新扔回抽屉。
陈柔坐在凳子上,只及陈康下巴,他站在陈柔身侧,伸出一双不大的少年人的手掌,将女人的脸轻轻托住,然后转过来。
有些话若不提前讲明,他以后课都没法安心上。
陈康盯着陈柔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揭开那些不堪的往事。
“不止许进博,还有郝德……你跟他们是怎么回事,我都知道。”
陈柔闻言,疑惑瞬间被震惊取代,随后便是无地自容的羞愧,像撒谎掩饰劣迹却被当场拆穿似的手足无措。
她秀眉微蹙,用生气掩饰内心的羞惭与难过,偏头欲挣脱陈康的手,离开这个房间以逃避这个令她尴尬的话题,却被陈康牢牢禁锢。
在陈柔眼里,陈康分明还是个孩子的模样,那双手掌,却不知何时,悄然长出了有力的筋骨,让她无处可逃。
眼底渐有湿意浸润,她无助地辩解:“我也不想的,可我没办法……你……你要责怪我吗?还是嫌弃我?”
想起陈康八岁那年,曾在麦当劳门外怪她丢人,彻骨的寒意朝她袭来,鼻根一酸,两颗泪珠滚落,落至陈康的手背。
陈康见不得她哭,遵循本心,将陈柔抱进尚且清瘦硌人的胸膛,一下又一下摸着她柔顺的头发,就像曾经她无数次把哭泣的他揽在怀里那样。
他红着眼圈,不厌其烦地解释安慰:“我知道我知道,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太小了,你没有办法,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,我怎么会责怪你?又怎么会嫌弃你?”
不知怎的,陈康的安慰却令陈柔哭得越发伤心。那头迷失的幼崽没有死在猎人的枪下,而是成功与母兽汇合,伸出湿热的舌头,不停地舔舐着母亲的毛发和吻部,以示歉疚之心,抚慰之情。
待陈柔哭够了,情绪逐渐平稳,陈康才松开她,抽纸帮她擦去泪水,边擦边将心中排演许久的话娓娓道来:“以前我不怪你,但从今往后,你要是再做同样的事,不管有什么苦衷,是不是为了我,我非但会怪你,恨你,而且会立刻去死。”语气虽轻缓,份量却重逾千斤。
陈柔闻言一震,脱口而出不要。
陈康严肃道:“姐姐,要不要,只取决于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