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侍者的指引下,陈康穿越檐廊回环的亭台水榭,登船往湖心而去,那有一幢精巧的古典木楼凌水而建,周围栽几丛玉白荷花,粉蝶翻飞,荷香伴着檀香,幽幽萦绕在陈康的鼻端。
推开门,只见柳朝年正和一个男人并肩站在窗前,手持酒杯,一边小酌,一边欣赏远近的湖光山水色。
听到背后的动静,柳朝年转过身,对小友朗笑:“小康,迟到了啊,路上是有什么迷人的风景绊住了你的脚?”
眼前浮现陈柔在别墅衣帽间试衣给他看的场景,层叠轻纱下不着寸缕,的确迷人。
“路上有点堵。”陈康微笑,率先自罚一杯,饮毕看向另一人。
“柳部长,久仰大名,幸会。”
第一次见面,在明知他身份的情况下,敢如此直视并主动搭话的人,除了地位不低于他的人,柳凤年没见过第二个。
他噙着一丝淡笑,微微点头回应,自觉给了陈康天大的面子,被身旁的二哥重重一拍。
“难得的休闲时光,还摆着你那臭架子,我和陈康不是混官场的,少来那套!”
“习惯了,一时换不过来。”虽这样说,语气神态却逐渐放松,像气度庄严的神像走下神台,变成了人。
柳朝年对他极力称赞陈康,陈康主动敬柳凤年的酒,二人皆一饮而尽。
有些醺然,无意识地咀嚼着陈康的名字,陈康陈康,怎么有股莫名熟悉的感觉?
揣着这股疑惑,他回到家,躺上床,妻子看他面带心事,以为又是为公务发愁,随口开解了两句,他漫不经心地回应,侧身背对着妻子,默念着陈康的名字,坠入往日旧梦。
梦中,一个纤柔美丽的少女窝在同样年轻的他的怀里,二人像一对相互取暖的动物肌肤相贴、肢体交缠,是他之后人生再未体验过的极致亲密和信赖。
小镇上租的房子,条件再好也有限,少女却将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,一尘不染,房东一家留下的乌木方桌年深日久,表面斑驳,他本打算扔掉,却被陈柔阻止,裁缝店里扯几尺浅灰格纹布,罩在桌上,摆一只梅子青的细颈瓷瓶,斜插两三支从山野田间摘的桃花,粉灼灼,或一簇油菜花,金灿灿,同它们的主人一样静谧又热烈地散发着芬芳。
怀中少女仰脸甜笑:“小康很喜欢那些吃的玩的,谢谢凤年,你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