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庭知看她又成了那副闷葫芦的样子,语调才开始微微上扬,“装什么哑巴,不是要跟我谈吗,说话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对不起什么,什么对不起,跟你有关系吗,就对不起,我就不能是大一又谈了一个,又被甩了一次?裴希,你别那么自恋行吗,你真以为你有多难忘?”
但裴希的眼泪还是不住地掉在手背、裙摆上。
郁庭知的话真的好难听,他说话怎么会这么难听,可他明明都已经说得这么难听了,她心里的愧疚也还是没有如他所愿地减少半分。
他们真的很像。
就连这种口不对心,半点经不起推敲的难听话也说得那么像。
车里一片死寂。
过往车辆的声音好似无法传达到他们所在的这座孤岛上,只剩下两头困兽仍然在永不疲倦地进行着对峙与缠斗。
“裴希,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往外走。”
最后还是郁庭知先落败下来,仿佛被抽去了筋的人偶,重重地将自己摔回进车座靠背里。
“我也想。”
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往前走,人生的道路有多长,他们就会有多少可能性。
但自郁钟林出事,郁庭知发现自己看不到属于他的可能性了。
是,他仍旧可以读书,甚至如果他愿意,就在厘大混个数学系博士也未尝不可。
可再然后呢。
没有了。
他的人生似乎到这里就到头了,剩下的就是安稳地工作,结婚,生子,在父母的身边见证他们的老去,和死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