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方玉蝉的讲述,好德不解地问:“你怎会随身携带利器?”
方玉蝉哽咽:“这一路上京千里之遥,为防撞上歹人,有个山高水低的,便寻铁匠打了一柄短匕佩在腰间,外头裙子遮住,外人留意不着!成婚前原要摘下,思及孤女老仆进京投奔,难免惹人闲言,将这匕首给郎君瞧了,也好证我的品格,谁曾想作出祸来!表嫂,那陆九郎死了不曾?”
“死是不曾死,活也未必活,人还在生死之间,只看他的造化了!”
方玉蝉死死攥住四娘衣袖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“他要真死了,我也得陪葬!我是被吓昏了头,不是成心杀人,我不是成心的呀!表嫂,我不想死,你救救我吧!”
好德忙把人搀住,无奈道:“玉蝉,陆家上下异口同辞,都说你预谋刺死陆九郎。依宋律,谋杀丈夫位列十恶条,是恶逆大罪,我也救你不得呀!”
“恶……恶逆?!”
方玉蝉惊恐到两眼一翻,彻底晕了过去。好德忙去掐她人中:“快,倒水来!”
谯度也奔了进去,狱中顿时一团忙乱。
书房里,好德在桌上一通乱翻,沈慧照并不出声阻止,只是默默注视。
半响,好德懊恼地将律法丢到一旁,突然想到一处,忙追问:“三哥,那陆家骗婚在先”
沈慧照打断:“此事过于巧合荒诞,我也曾有疑心,但经谯度详加访查,陆九郎确系盗匪所伤。同行商人王牧和汴京名医刘在昌都可以为证,骗婚一说,纯属无稽!”
“那他家也有个隐匿之过!”
“当初陆家坦然相告,你们又待如何?”
好德不假思索:“退婚!”
沈慧照冷笑一声:“陆家若坚持不允,官司打到开封,凡许嫁之女,已投婚书而反悔者,杖六十。就算另许他人,也要将女子追还原夫!四娘,写立婚书非同儿戏,只因未婚夫由美变丑,便轻言退婚,同那嫌贫爱富的邓家又有何异!”
“那……玉蝉是自首,当用按问欲举条,减二等论罪”
沈慧照不留情面道:“方玉蝉杀伤的是亲夫,不在自首减罪之例!”
好德急了:“她夜半惊魂,铸成大错,也是人之常情。陆家早早说了,酿不出这个祸来,况那陆九郎只是受伤,玉蝉罪不至死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