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一瞬间所有氧气都被一根巨大的针筒抽走,邢明愣在原地,大爷要走的时候连忙又拦了下来,“您知道他们在哪家医院吗?”
“这可不知道,反正县里的医院看不了大病。”
这之后的三个月,邢明一直在打听闻生家的消息。可到底也算不上多亲厚的关系,只是做过几年邻居而已,彼此共同的联系少之又少。闻生爸爸妈妈的电话卡都换了,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躲他,市区所有医院都找过,完全没有他们一家人的踪迹。
那段时间邢明只要看到医院就条件反射地想进去,再失魂落魄地出来。他每周都坐几个小时的火车到闻生家门前看一看,却始终没人回来住。
压力和痛苦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。
希望一点点被磨灭,只剩下酸胀和苦涩的感觉。心脏被一层层的黑暗包裹住,缠成密不透风的茧。一口气憋在胸腔里,千沟万壑,怎么都呼不出去。
他上大学后的第一年还是偶尔回来几次,飞机转火车转大巴,跋山涉水,却都是同样的结局。每一次,胸腔都被拉扯出同样鲜血淋漓的钝痛。
可能永远不会再见面了。
……
闻生的爸爸只坚持一年就去世了。
从医院离开后妈妈带他回到了外婆家,住了快半年的时间。
这一年闻生整个人瘦了一大圈,一张脸只剩巴掌那么大,下巴都尖了,更显得那双圆圆的杏眼大了些。
中秋节家族聚会的时候,亲戚里有个要外出打工的堂哥,说下个月要去深圳做生意。
闻生坐在旁边,一直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,听到“深圳”两个字像是小狗见到骨头,忽然就竖起耳朵了。
他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妈妈,这一年的时间妈妈肉眼可见的更加苍老脆弱,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卷碎成千万片。闻生不敢提起任何与哥哥有关的事,只是说也想去深圳打工。
“绝对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