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主人的病倒使得原本幸福的家阴影笼罩。
为了可以更全面的照顾妻子,沈补玉打算把孩子们暂时寄托给慈善会的同事,近几年他接触太多这样的家庭,大多数的家长都想尽量使孩子少受伤害,让他们目睹至亲日渐衰弱直至死亡的整个过程显然太残酷。
杨絮的全身扫描提示她可能有盆腔转移,她的主治医生提醒他们手术的创伤会非常大,如果一定要选择手术的话。
夫妻俩经过了短暂的商议,杨絮坚持初衷,她从事理论研究工作,对临床实践不算太陌生,无论是否手术她都必须接受长期的化疗,她无法被治愈,如果可以延长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,哪怕只是一天,再大的伤痛她都愿意承受。
沈补玉尊重她的决定,他每时每刻都陪伴着她,像热恋的小年轻一样腻在一起,他为她剪短头发,为她修眉毛、涂指甲油,为她挑选最漂亮的衣裙,他们从未像这样把感情付诸形式,因为不善表达又长期两地分居,他们甚至没有过热恋期,等到想起来弥补,时间已经不多了。
手术前一晚两个人说了许多话。杨絮说,往后你再找人,千万不要找我这样的书呆子。
沈补玉说,我不会再找了。
杨絮沉沉的笑,握着他的手说:“你知道吗,有时候我觉得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,不过这也难怪,我只要你是我满意的样子,才不关心你是怎么想的呢,我就是这样自私。”
沈补玉深深呼吸,好一会儿才说:“不是这样的。”
“那件旧大衣,是你从前的爱人的吗?”察觉到丈夫的手颤了一下,杨絮没有抬头,自顾自的说,“其实,我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,我在读硕士之前,有过一个男朋友,他是个美国人,我们相处了几个月,后来因为志趣不同而分手。那时候桑陌还没有亲自来找我,所以你不知道。”
“你没有必要非说不可……”
杨絮摇头,说:“我只是想跟你说,不要太为难自己。”
沈补玉说:“别胡思乱想。”
杨絮突然有些生气,说:“我都不在意了,你就不能对自己坦白一次吗?”
她看着静默不语的丈夫,他坦然却痛苦的目光注视着她,说:“我没有时间想其它,你是我孩子的母亲,是我最重要的人。这是我现在唯一想的事情。”
杨絮笑了,眼泪却不住流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