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日里种满绿植的院子,此时被各类追悼的物件所挤满,桌椅,花圈,还有些旗子丧服,零零散散地占据着,临时搭建的黑色大棚下,人声鼎沸,我却觉得格外苍凉悲决。
看着这一切,我快踹不过气来,一口气跑到道上的车旁,再回头时,梁仕沅不知何时跟在了我身后。
“你没事吧?”,他察觉出我的不对劲,话里里充满关怀。
“没事,就是里头人太多了,我不习惯就出来了”,生怕他担心,或者再次触发他的悲痛,只能撒了个谎。
“没事就好,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市区?”
“待会就走,下午还有工作”,日光很大,落在我们的身上,我淡淡地开口回他。
“我公寓里的电脑和暖气忘关了,还有室内的绿植也帮我照料一下,我估计要奔丧完再回去”,他轻声细语地交代着,口吻平静,如果不细究的话,压根分辨不出声线的波动和细哑。
“我知道了”,我绕过去主驾驶,准备开车起火,而后右手拽紧了车门,拘谨地站着,总算开口对他说了句:“仕沅,节哀顺变!”
他不再说话,但他悲锵的双眼还是出卖了他。
38.仙人掌常青
梁爷爷出殡那天,泉城下了场为数不多的冬雨。
我当天有两台准备了很久的重要手术,所以没有回去送葬。
提前两天回了市区,我除了正常的工作外,便是驱车到梁仕沅的公寓里,去帮他关掉电脑和暖气,给仙人掌稍微移了个角度,浇了点水,顺便检查有没有遗留下的其他问题。
那天从手术室里面出来,我换下残留血腥味的脏衣服,在科室收拾完东西,准备下班回家。
外头已经大雨滂沱,在科室都能听到水顺着墙壁滑落的声响,落在院内花草树木上淅淅飒飒。
陈静已经下班,落了东西回来拿,她手头的伞面湿得透彻,雨滴正慢慢地往下渗透、浸湿办公室里灰白色的地板。
她开始埋怨起这突然间变脸的天气:“早上来医院还晴天高照,才半天的功夫,雨就已经漫延过膝了,老天爷还真是一言不合就变脸,比你还快。”
“你少来埋汰我,我今天可没惹你”,我手中的水还在热气腾腾地往外冒烟,我打算喝完了驱寒再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