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臂一脱离颈后,她不自觉又开始皱眉。他抱着她又拍了拍,等她完全平静下来,才轻轻掖好被角,披上寝袍,推门而出。
夜色沉沉,偏房门里的影子一动不动。
韩玉堂跪在地上,身形僵直,衣摆已沾了一圈夜露。
他下午便被下令在这房里跪着,眼睁睁看着陛下跟着娘娘离开。
跪到现在,跪得膝盖麻木,头晕眼花,上午那点破釜沉舟的勇气早已消耗殆尽。
卫昭推开门,眯眼看着他的模样,方才对着钟薏的温情尽数褪去,甚至想一脚踹在他身上。
“陛下……”韩玉堂终于抬起头,声音发颤,“今日是奴才错了,奴才不该自作主张去见娘娘……”
“可、可奴才实在担心”
“担心什么?”卫昭声音极寒。
“担心朕被她困住?担心朕为了她放弃一切?”他眼神漆黑,“所以你便敢越过朕,去求她劝朕?”
韩玉堂一怔。
卫昭笑了,唇角掀起的幅度几不可见,眼里毫无温度。
“韩玉堂。”他低声唤他,语气忽然温和,“你跟了我将近一十五年,怎会不知我是什么样的人?”
“我想要什么便一定要拿到,不惜一切代价。”
他说着,眸光轻轻一转,掠过方才他离开的屋门。
她今夜那副模样……反倒让他更确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
他转头看着韩玉堂,“我以为你懂我。”
月光落在他脚边,夜风拂动寝袍,整个人像从黑暗中剥出来的一柄利刃,气息盛得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