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眼睛开始发酸, 心脏乱跳, 胃里像是被一把手狠狠拧住。
他站定, 朝她笑着,伸出双臂, 声音比梦里更低哑,轻轻唤她:“我回来了。”
没有梦里的欲望与直白,语气温柔得近乎无害。
钟薏看看他,又看看韩玉堂。
脚步不听使唤,像踩在棉花堆里,倒退两步,脚后跟踢到门槛,踉跄了一下被他扶住。
手掌的温度炽烫,她反握上去,指腹发抖,贴上他跳动的血管
脉息在指下扎实有力,不见丝毫虚浮,血气旺盛,生机逼人。
脑子终于慢慢跟上身体,所有的狂喜、惊骇、委屈、悔意、愤怒一起撞进胸口,瞬间胀开,像要把她压垮。
钟薏拼命咬着唇,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,唇间却还是涌出低低的呜咽,眼泪滚得狼狈不堪。
“你……”她的嗓子哑得发抖,嘴唇哆嗦半天只吐出一个音。
白亮的天空开始飘雪,细密地落下,沾在她的发上、披风上,也落在一地的香烛狼藉上。
卫昭握住她的双肩,把僵硬的她抱在怀中。
她们站在坊外拥抱,偶尔有路过的人投来目光,可她再也管不了。
钟薏一只手颤着贴上他的胸膛,心跳那么强烈,灼热的血管跳动汩汩地送到她掌心,烫得她手心发疼。
从前日收到信开始,一直悬在半空、魂不守舍的那颗心,好像才终于被人按回胸腔,双脚落在地上。
她这才迟钝地、缓慢地开始思考。
他怎么会在这里?
有侍卫上来递伞,被卫昭眼神止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