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昭没笑,脸贴着她摊开的掌心,灼灼地盯着她,眼底是看似满到快要漫出来的温柔。
当真如此吗?
不过她也不在意了,他过去所有的疯癫、执拗、偏执,都是因为她不肯接受他。
而她现在再不可能对他再说出拒绝。
钟薏探出手,擦去他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:“不需要你做我的狗,做影子,也不需要你做草。”
天光彻底沉下去,夜风卷着草木的味道。
她低头,把额头抵着他的,闭上眼,“你是卫昭。”
*
婚事极尽铺张。
整座十方镇像被鲜红的喜色吞没,从府邸的门口一直铺到药坊,红绸覆地,百花压顶,连街巷的砖缝都擦得锃亮发光。
酒楼、戏班、乐坊,凡是能想到的热闹一样不少,赏银洒得像不要钱一般。后来,十方镇里无人不记得永熙二年夏里那场盛大到荒唐的婚事。
可所有人都没见到新娘,也没见到新郎。
他们只能看到漫天的红,铺天的喜气,连空气里飘着的都是喜糖和花瓣的甜腻气息。
钟薏算是没有了家人,他也没有亲族。
他们谁都不剩过去的牵绊,只有彼此。
空阔到冷清的正厅里,钟薏穿着嫁衣,跪在父亲灵前。
卫昭一身大红喜袍跪在她侧旁,亲自执香、念誓。没有司礼,没有宾客,连媒婆都没有。
他握着她的手,指节冰冷,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握进骨子里那样,死死攥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