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,连仿生人都要搞选美,而且收视率还比人类选美比赛要高。这个世界是怎么了!不过我也能理解,我对此再理解不过了。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资本在运作,组织者赚到了投资费和广告费,设计者在获得奖励的同时也可施展自己的才华,至于观众们,他们充其量只是浪费了时间去投票。这个世界真的很无聊。我突然厌倦了赚钱的生活。”
“真好奇那些贫民窟的民众听到你的这番话后会做出何种反应。你每次在多米诺大厦挥霍的钱财足够他们养活一家老小一整年。”
“这年头钱越来越难赚了,反抗军的出现导致贸易通道受到了极大的限制,但是如果全部改成空运,成本又会增加。据说他们还在聚集更多的兵力,前段时间不是又停电了吗?”
他穿好衣服,站到了全景式玻璃窗边,似乎很享受俯瞰整座城市的感觉。
“大厦前段时间停过一次电,不过电力恢复得还算快。”
“反抗军不在乎破坏的程度,而在于宣传自己的主张,所以他们追求的是数量,而不是质量。如果他们真要在电厂待上两小时,半个城市都要停电一整天。”
“他们留不了那么久,考虑到撤退所需的时间。他们实施计划的时间非常有限,除非进行的是自杀式袭击,但他们明显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部队,而非游勇散兵。”
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,这样的对话在男人穿好裤子后十分常见,不是政治话题就是理想与人生,要么就是悲惨的爱情经历。我都听烦了。但毕竟是工作,我也说过,除了服务他们的身体,他们的心理也同样需要服务。
“你和反抗军不一样,或者说,你和人类不一样。反抗军在追求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,你从来不曾需要的东西。”
“我什么都不需要。”
“你觉得,那个巨大的广告牌离你远吗?”
“以人类的标准而言,很近,那块广告牌离我们七百六十五米,乘空中巴士的话几秒就能飞到,你的载具就更不用说了。”
“那小初你想过要飞出这栋大厦吗,飞到那块广告牌上,飞到更远的地方?”
“我没有兴趣,也没有必要。”
“是因为被条约束缚着吗?所有的仿生人都出不了这栋大厦,哪怕是你也不例外。”
“我比你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。在人类看来,我只不过是任人欺凌的妓女,身份卑微,没有自由,但是人类的通病在于喜欢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在别人身上。我对我自己的生活没有任何的不满,工作既不会让我感到反感,也不会让我丢失尊严,不过仿生人到底有没有尊严我也不清楚。在闲暇的时候就去酒吧坐坐,感到无聊就去泡澡,看看天花板上早就能把台词背下来的古早电影。想找人说话就去画室找皮克曼,每周给老板汇报他早就了如指掌的情况。但即使这样,我也未曾想要逃避大厦的生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