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牢外的夜空放晴了。云层轻飘飘散开, 露出一弯摇在天空的弦月。星辰挂在枯枝的高处,仿佛开了一树的花火。空气冰寒,纯净, 又清透。
青雀忽然想走一走。
她还没在皇城里走动过。人生的前十九年?是奴婢,后五年?是妃妾, 都不是能?在皇城衙署旁走动的身份。现在不同了。虽然她还是“后妃”, 而非“官吏”,可赵昱不会介意她出现在官员办公的地方。
她……有这个信心,对他。
“我想去兵部。”看?看?赵昱做了八年?多尚书?的地方。她笑问, “怎么?走?”
“奴婢给娘娘带路!”张岫根本不问为什么?,也不劝, 兴冲冲要指路。
抱着手炉, 青雀在张岫的指引下漫步。她看?一眼夜空, 看?一时枯木,又望见了不知哪一处衙署里的青松。
“那是司农寺。”张岫望着身后说, “东边是光禄寺, 再向东, 是太?常寺。”
三十六名内侍抬着御辇, 安静跟在不远处。她身后,还有以百计的仆从围随。但青雀知道,张岫不是在看?他们。
他在等一个人。
“司农寺前面?,就是六部了。”张岫再次开口, 声音和清脆的马蹄同时响起。
“哪一个是兵部?”青雀笑着看?向蹄声传来的方向。
“从南往北数, 第四所?就是。”张岫也翘首以盼。
他们都在等的那个人靠近了。他也是一身粗麻孝服, 麻白在冰凉的夜里如天上的弦月一般, 清寒、温和又显眼。他身下的骏马却是通体全黑,皮毛在月光下折射出波光的亮色。马身上的人, 青雀知道他有一副还胜于骏马的好身体……比如此刻,粗麻腰带勾勒出他狼犬般的腰,更显出他宽阔结实的肩和修长的腿,麻布的孝服,也被他穿得像立刻能?去行猎。
“陛下!”张岫俯身行礼。
身后的上百仆从亦然尽皆俯身,青雀只是仰脸看?着他。他身量高大,虽然体型精瘦,并不十分魁梧,但坐在马上,更是不容忽视的一大尊。
这一大尊在离她还有几丈远时就跳下马,丢下马鞭,三两步走到她面?前,成了她的“丈夫”。
一丈之?内的“夫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