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府书房内,几案残乱,那支刻着鸢尾的玉佩被人丢在地上,摔成两半。
而大理寺暗牢之中,萧景珩靠坐石墙,身上伤痕斑斑,衣袍破损,仍挺直脊背,宛如一杆长枪,只是那双眸子,沉得骇人。
他未曾想过,自己征战沙场十年,保家卫国,到头来却是这般结局。
他本应愤怒、应不甘、应求一个公道。
可他什么都没做。
他只在一个人的名字前,低声呢喃了整整一夜:“慕笙。”
他曾想过,若再给一次机会,他定要护她周全,亲手为她披嫁衣,看她一生安稳喜乐。
可终究,是晚了。
她早已不在了,他所坚守的一切,也在她离开后,一点点垮塌。
朝堂不信,旧部被调离,昔日同僚冷眼旁观,他终于明白,所谓荣耀、权势,不过是镜中月、水中花。
若没有她,这偌大的京城,于他而言,又有何意义?
日落时分,大牢外冷雨潇潇,有老臣伏地进言:“陛下,摄政王虽有权势,但此次平乱之功不可抹杀,望陛下慎断。”
天子未语,眉头紧蹙。
阴雨连绵的夜里,天牢深处湿冷逼人,石壁上爬满了青苔,冷风裹挟着血腥与霉腐的气味,一点点渗入骨髓。
萧景珩被关在最内侧的一间牢房里,脚踝上锁着沉重的铁链,手腕也被枷锁束缚,衣襟破损,发丝凌乱,整个人披着铅灰色的疲惫。
他靠坐在墙角,指节泛白,咳出一口血来,却没有吭声。
铁窗外落着雨,雨点砸在积水里,溅起浑浊的水花。
值守的狱卒换了一班又一班,却没有人敢靠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