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女帝陛下圣体抱恙,无法临朝。”
“自今日起,由本王监国,代为处置朝政。”
话音刚落,文太师便睁开了眼睛,他慢悠悠地走出队列,先是朝着御座的方向深深一揖,而后才转向顾言欢:
“启禀殿下!听闻陛下圣体违和,臣等食不下咽,夜不能寐!然,国不可一日无君,江山社稷为重。陛下口谕,令殿下代为处置政务,此乃非常时期的权宜之计,臣等自当遵从。”
“但,《大闵祖训》有云:‘宗庙社稷,以储君为本,以安万民’。殿下以皇女之身行监国之权,虽是奉诏,却非太子之位,恐……于礼不合啊!若名分不定,则人心思变,届时奸邪之辈借此生事,动摇国本啊!”
“文太师所言甚是!”赵将军立刻阔步出列,他抱拳时故意将甲胄弄得“哐当”作响,
“殿下在北境的威名,俺老赵佩服!但京城的兵,跟边境不一样!兄弟们提着脑袋吃饭,最怕的就是朝令夕改,不知道该听谁的号令!这名分要是不正,俺怕底下的兔崽子们心里犯嘀咕,到时候闹出什么乱子,可就不好收场了!”
殿内气氛愈发紧张,已经有几位老臣开始交头接耳,显然是被文太师的“祖宗礼法”说动了心。
“呵呵……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四皇女顾婕莲步轻移,缓缓走出。
“文太师,您刚才引用的《大闵祖训》,我好像也读过。后面是不是还有一句,叫‘国之将倾,能者居之,以挽狂澜’?我年纪小,记性不好,您帮我瞧瞧,是不是这么说的?”
文太师脸色一僵,冷哼道:“四殿下此言差矣!如今逆贼已除,何来‘国之将倾’一说?”
“哦?”
“原来在太师眼里,大皇兄勾结外敌,萧家父子祸乱朝纲,都不算‘国之将倾’啊?那会儿您怎么不拿《祖训》出来说说呢?反倒是二皇姐力挽狂澜之后,您这祖训记得倒比谁都牢了。”
她又转向赵将军:“赵将军,您刚才说,怕兄弟们不知道听谁的号令?这我就更不懂啦。前几日,大皇兄私调京郊大营的时候,也没见您出来问一句‘这兵符是真是假’。怎么今天女帝陛下的口谕,到了您这儿,反倒要琢磨琢磨听谁的了?难道……在将军心里,女帝的口谕,还不如乱臣贼子的伪令有分量?”
文太师气得胡子发抖,赵将军的脸则涨成了猪肝色,两人被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顾言欢的嘴角,终于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她缓缓走下丹陛,玄黑的衣摆无声地拂过冰冷的地砖。
她对一位站在角落里,官职不高衣着朴素,的老御史微微颔首,温声道:“李御史,听闻你家老母近日病重,本王已着太医院送去上好药材,你且宽心,朝事繁重,亦要顾及孝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