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煦的心跳不知不觉间与华尔兹的节奏同步,一种陌生的、带着微醺感的暖意从相触的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她们谁也没再说话,只是沉浸在简单的叁步里,一圈又一圈地在地毯上旋转。
匆匆的光阴仿佛被乐声拉长,长得让人忘记一切,独剩下眼前人的一举一动、一颦一笑,在彼此眼中楚楚动人。
不知跳了多久,两人终于累得就此昏昏沉沉地睡去了。
——
都煦是被脸颊上一片移动的暖意唤醒的。
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发现那缕透过百叶窗的、金灿灿的夕阳,正从她的膝盖慢慢移到腰际。
房间里光线已经暗了许多,浮动着黄昏特有的光尘。沃桑还靠在她肩上熟睡,呼吸轻浅,卷曲的发丝蹭着她的脖颈,有点痒。
“望舒…沃桑?”都煦轻轻推了推她,“醒醒,天快黑了。”
沃桑唔哝了一声,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,才迷迷糊糊地缓缓睁开眼。看清都煦近在咫尺的脸和窗外的暮色,她瞬间清醒过来。
“几点了?”她猛地坐直身体。
“太阳快落山了。”都煦指了指窗外。
两人对视一眼,无需多言,下午暂时抛开的那个目标马上重返脑海。
她们迅速起身,脱下华丽的礼裙,换上轻便的衣物和软底鞋。叁楼走廊比二楼更加幽深寂静,厚厚的羊毛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。
沃桑奶奶的房间在走廊最里面。门是厚重的实木,黄铜把手已经有些氧化发暗。沃桑深吸一口气,拿出发卡操作起来。
很快就听得锁芯里传来几声轻微的“咔哒”响,不过十几秒,门锁就顺从地打开了。
沃桑脸上没有多少喜悦,皱着眉头,低声说,“比二楼那间容易太多了。”这更印证了二楼尽头那扇门的特殊与诡异。
她轻轻推开房门,都煦慢一步跟着她走进去。房间很大,格局与楼下的客房相似,但细看之下,区别立刻显现。
这里没有仆人定期打扫的痕迹,家具表面都蒙着一层薄灰。靠墙是一张宽大的四柱床,挂着褪色的帷幔。梳妆台上空荡荡的,只有一面模糊的银镜。但房间里并不空荡,反而显得有些拥挤——到处都摆满了东西。
窗台边的陶瓷小动物、壁炉架上的异国彩瓷偶、墙角矮柜的停摆珐琅钟…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墙的一个巨大玻璃储物柜,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许多东西:烫金封面的荣誉证书和奖章、镶在相框里的老照片、还有一排排用牛皮纸包着书脊的旧书,书脊上写着书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