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桑没说话,他缓缓抬起一只脚,从那只脚的靴子里掏出一样东西,“吱吱嘎嘎”地拧在他手中那支长棍上。
那声音,真像拧在她骨头上一样。
她的两条腿一直在抖,脚踝上的伤口已经麻木。这倒也好,省了分心。不管怎样,她握枪的手不抖就好。
钢铁划过粗粝砂石的声音袭来,带着沉重的风声,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向她冲来。
这是沉重兵器相斗才有的声音。
从前姚易总是用这个嘲笑她,说那是羊奔牛喘,比不得名剑出鞘时如鹤鸣一般的清响。她之前不觉得,和姚易顶嘴,说是对方不懂行。
现下她倒是有点回过味来了。
剑的杀气没那么重,不会像枪那样给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。而且剑招多留余地,但枪一出手便往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,于人于己都没有退路了。这么算下来,枪确实不招人待见。
思绪只是一瞬的功夫,再回过神来那克桑手中铁枪已近面门。
失血令她心如鼓擂。虽然四周没有千军万马、兵将士卒,但却已同战场无异。
退无可退,只能以杀止杀。
分不清几个回合过去了,她的反应越来越慢,对方的动作在她眼里也越来越模糊,她有些懊恼,等反应过来时两腿已经跪倒在戈壁上。
“女人,你自己了结,不要白费力气了。”
肖南回恍若未闻,慢慢将两只手交替在衣服上蹭了蹭。
那上面沾了太多血,滑腻不堪,险些令她握不住手中的枪杆。
克桑静静看了一会,冷笑一声,他一手握枪,缓缓走向肖南回。
从一个活人手里抢来的兵器,远比从一个死人手里来的要有趣的多。
精致古朴的花纹中如今浸透了它主人的血,但依旧雪亮。
真是把好枪。
他的手漫不经心地伸向它,那一直跪坐在地上的女人却突然抬起眼来,手肘微动,一击刁钻的平扫挥出,直奔他的喉咙而去。
平弦锋利的侧刃划开了克桑下颌,留下一道血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