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一时兴起的好奇心,令她有些忘了原本来的目的,如今顿生冷彻惊醒之意,便觉得她此番举动简直有如魔障,实在是千不该万不该。
真是离他越是近,便越是让她作出与从前不同的事来。
肖南回决心不等换岗交班的时机了,现下便尽快撤退。
几乎就在她脑海中形成这个念头的一瞬间,低沉的吟诵声突然停了。
她瞬间便不敢动了,只能维持着原本的姿势,全身上下只眼珠子朝那人的方向转了转。
皇帝仍坐在案前,停了片刻,将案上的卷轴卷起收好,随后慢慢起身来。
他做了一个略微舒展身体的姿势,收紧的衣裳不似他平日所穿那般宽大飘逸,只将平日里瞧着有些瘦弱的身型,勾勒出分明的宽肩细腰来。
随后,他开始慢条斯理地除去腰封,脱下那件沾了灰尘的外裳。
肖南回的眼珠子赶紧转了回来,呼吸都急促起来。
然而眼睛看不见,不代表耳朵听不见,那厢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传来,过了一会竟有脚步声朝着她的方位走来。
她一惊,连忙低下头去,不曾想头上的簪子勾住那半块油毡布,猛地一扯。
下一秒,她只觉得头皮一挣,半边头发瞬间散了下来。
她急忙抬起右手向头上摸去,却怎么也摸不到簪头发的玉簪子。再低头在矮棚的地面上摸了一番,还是什么也没有。
这一刻,肖南回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祸不单行。她从刚刚开始就狂跳不止的心,如今有些跳不动了。
她摒着呼吸,目光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那道身影。
皇帝的身形就立离她鼻尖不过两步远的位置,还保持着将外裳拎在手里的姿势。
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,不知过了多久,那身影再次动起来,将手里的衣裳放在一旁,随后向不远处立着的木衣架走了几步,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要换哪套衣裳。
肖南回趁着这空档,赶紧将手从油布间伸了过去,小心地在那堆柔软的绸布间摸索。
油毡布的那一边正好是一张软榻,榻上堆了几件衣裳,也亏得这几件衣裳,她的簪子落地时才没有发出声响。
她找得心急,没注意许多,只觉得手指突然划过一块冷硬冰凉的东西,似是玉般质感,她连忙抓在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