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带入别馆的!”
肖南回半张着嘴,等到那话音已经落地,才反应过来那句话是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的。
和方才的哗然不同,此刻的大殿之上如渊中深潭一般死寂。
肖南回能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在这一刻突然便放缓了下来,就像是先前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利剑如今终于落下,直直将那最后一点悬念斩为两半。
她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
许治的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,像是在审视一件有着明显瑕疵的赝品。
“你说梅花是你带入别馆的,意思是承认了谋反之事与你有关?”
“并没有。”肖南回飞快否认,声音却异常的平稳。她觉得自己从未像此刻这般头脑清楚、冷静自持过,“我嫉恨义父时常往别馆去,也知晓白氏最喜梅花。前些日子在梅府机缘巧合得了几只映水重楼,便想拿去羞辱她一番,没想到无意中铸下大错。”
她的话方一出口,夙平川的声音便近乎愤怒地在她身后响起。
“你胡说!那日在梅府你明明......”
“左将军何必自欺欺人?”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一边用如此恶毒的语气说话,另一边心却在滴血,“你那外祖年事已高、眼睛又不方便,我偷得几支梅花还是可以不惊动任何人的。”
夙平川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,这大殿之上唯一会为她开脱的声音彻底消失了。
肖南回嘴角的讥笑变得苦涩,又轻描淡写地为自己的罪责加上一笔。
“臣曾假借习射之名潜入别馆,当日黑羽守备皆可作证。”
此话一出,就连鹿松平也不由得看向她。
大殿之中无数目光落在她身上,带着探究、审判、轻蔑和一点看好戏的意味,将她的背脊压弯、压弯,直到与那漆黑的地面融为一体。
神像下的男子仍未开口说话,她不知道此时的他面上会是哪一种表情。
她也不敢去看,既怕看到一张失望嫌恶的脸,又怕看到的是一副如那神像一般无悲无喜的面容。
“陛下。”肖准的声音离她很近,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臣的义女从小由臣教导,今日之事,臣身为肖府之主不能事先体察情况,有不教之过、未察之失,臣愿替她接受惩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