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南回艰难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:“有劳了。”
讯吏客气回礼:“好说。一个时辰后大军拔营返程,肖营卫莫要耽搁了。”
她浑浑噩噩地应下,跟着那宫人手里的一点光亮走出了行刑处。
赤州才出正月,正是出寒未出尽的时候。
凌晨的寒气透人衣衫,没一会的功夫,肖南回便觉得自己颈下肩背上的血都凝在了皮肤和衣料之间,一动便是拉扯钻心的疼。
然而锥心的痛也比不过她如今心中的那股子悲凉,她的胸口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肉,那里曾经有满满的温暖和回忆,如今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了。
她试着说服自己,肖准也是别无他法。
他想保肖府上下平安,又想留得白允的性命,如果这惩罚不落在她身上,势必是不得两全的。
她失去的可能只是一双挽弓的手,而白允则会没命。
她是这场博弈中最划算的那步棋子。就连她自己,也是这么想的。
今夜这行宫内的路似乎格外漫长而难熬,石板路走了许久,又拐进一条小路。
小路到了尽头分作左右两条,分别通往两道不起眼的耳门。
肖南回下意识便要往右便拐,可那引路的宫人却站在了路左。
“肖营卫,路在这边呢。”
肖南回有点恍惚,她依稀记得来的时候,似乎走得是东边的那道耳门。
“西侧门要绕开后花园,那处落了锁,晚上是不许外人进的。”
疼痛令她的反应比平日里慢了不少,没有多想,她便抬起沉重的腿往左侧而去。
四周漆黑一片,正是黎明前最晦暗的时候。
那耳门后的路上一盏宫灯也无,空气飘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味,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