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何偏偏要弄丢那一颗舍利子?若是没有少那一颗,或许如今便不会是这般局面。”
对面的人轻哂一声,推脱起来不露痕迹。
“师兄若要责怪,便责怪那霍州城的邹思防吧。孤曾在母亲墓前承诺于父王,必终结前朝旧患。邹思防是秘玺唯一的线索,而当时能救他的人只有孤。若不救他,一切或将永无终结之日。机缘二字,大抵如此。”
年轻僧人也笑了,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痕、后知后觉得皱起了眉头。
“若非少了那一颗,陛下或许便并不会对肖姑娘动情。那日陛下问起仆呼那一事,小僧有所察觉,是以违背了师父的嘱托、未尽告知。可须知堰塞止洪,必有决堤的一天。如今这一切便是小僧应当承受的业障。因果二字,不过如此。”
被风搅动起来的尘埃渐渐落定,夜色里一片沉寂。
许久,年轻帝王才转过身去。
“孤要去见她了。”
年轻僧人掸了掸衣袍,似乎并不打算跟随。
“寺中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小僧去善后,便不送陛下了。不过有样东西......”
前方的身影一顿,随即转过头来,正对上那只金中透绿的铜碗。
“这钵衣钵在寺中也供了许多年,上月瞿老先生来寺中请香的时候瞧见了,却说这钵放在此处有碍风水。陛下真龙之身,想必不忌这些,便送与陛下留作一点念想吧。”
男子摸了摸额头上的包,少见地在僧人面前笑了笑,从善如流地接过。
“如此,便多谢师兄了。”
年轻僧人双手合十,又恢复了谦卑的模样。
“前路漫漫,师弟多珍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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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业寺挨着庖厨的西偏院里种着一棵金茶梅。
这是棵晒不到什么太阳、枝叶羸弱的病苗,方才入冬叶子便落尽了。
可这却是永业寺如今最后一颗金茶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