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既然决定帮你,无论什么后果都承担得起,你若再说这样的话,我可就要不高兴了。”照月撇一撇嘴,佯装作怒。
殷晴吸了吸鼻子,不知所措地望着照月,心底既是感动又是慌张,一时有些怔忪,又怕她当真生气,连忙道:“我不讲了,你不要生我气。”
“你可真是个妙人。这话也信,难怪被人轻易诓骗了去。”照月轻笑一声,虽才拜别师门数月,但这江湖险恶,尔虞我诈,明争暗斗她也算是见识了不少,像殷晴这般,丹心澄澈、剔透无瑕的人,着实罕有,也不怪人不肯放手了,在暗处待久了的人,一旦抓住了光,怎舍得拱手让人。
两人躲至小院屋檐下,现下条件有限,她以手掬了几捧雨水,勉强替照月冲洗掉凝成块的血痂,瞧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与照月愈发苍白的面容,她面含愧色:“你我相知相识未久,便能得你倾囊相助,我感激不尽,却无以为谢。”
照月只笑着:“傻不傻呀,交友不在久,贵在知心又情意相投。”
殷晴双手交握住她,一双盈盈清亮的眼,泛着点点泪光,她无以报,只以一颗赤诚之心,真挚道:“照月,无论以后发生什么,不管旁人如何评价你,所谓的正道如何定论你,只要你需要我,我永远是你的朋友,我才不要听其他人的话!”
许是受了她的感染,末了一句,她也平添几分潇洒模样,多了丝少年人独有的桀骜。
真诚永远最动人。即使她能做的那样少,即使她而今的力量如萤火般缈小,但荧荧微光,于夜色中,其芒亦如炬,就如同她望着照月的眼睛,在这个延绵不尽的雨夜里,熠熠生辉。
“照月。”殷晴嗓音有些哑,犹带着哭腔,轻声唤她的名,清泠泠的,听着好不可怜:“我今年十六,生于春日,你比我大些,我可唤你一声姐姐?”
照月心底百感交集,听了这番发自肺腑的话,她如何不动容,只故作镇定地垂眸,掩过眼底潮润之意,抬起未受伤的手,敲了敲她的脑袋瓜,替她拭去挂在眼角泪水:“好啦,既然唤我一声姐姐,就要听我的话,不许哭了!这不是还有你在身边吗,即便没有今日,来日我也定会有受伤之时,倒时若没了你,我找谁哭鼻子去?”
“对了,方才你那招叫什么,我原以为你不会武功,你那手飞针着实让我眼前一亮——”
燕归目送殷晴消失在视野之内。
情蛊反噬尤为剧烈,他心口一阵滞痛,尚未来得及凝神调息,倏忽之间,一道掌风破空而来,重重击打在他的背上,燕归猝不及防受下一击,以笛剑撑地,在地上划出深深一道印子,退出数丈之远。
这一掌来得又狠又快,少年衣裳尽数被雨水沾湿,身形一个晃荡,几乎未能站稳,凄风冷雨里,犹显伶仃,他弯下腰,呕出一口鲜血。
猛烈咳嗽声与耳畔银铃晃动,齐齐作响,清脆又刺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