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轻雨细,江南依旧记忆中烟柳画桥之景。
殷晴问燕归,怎不急着回苗疆了?他从前可一个劲儿嚷嚷着要带她去。
燕归笑答:“我应过你的话,会带你再来。”
殷晴一下亦笑开了,毓秀眼儿转盼生辉,想着那年二人离去时燕归与她曾说的,会陪她再来。
“你说的话,我都记着。”燕归复又道。
一路走走停停,二人过江南,楚水潇湘,再入巴蜀地。
殷晴在楚地时,将自己雕的湘妃竹赠予燕归,她央着燕归也教她吹笛子。他在前头吹,她跟着奏,曲调歪到了姥姥家,燕归也不嫌,就一遍遍教,殷晴生得机灵,莫说这么手把手半月下来,比兀自对着乐书快多了,她还真像模像样吹出了可入耳的一曲。
殷晴沾沾自喜,盈盈笑问燕归:“你说我是不是可聪明了。”
燕归不忍打击她好学之心,将口中那句这是我四岁学的默默咽下。转口道:“我辛苦教你这么久,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交交学费。”
“?”殷晴一脸困惑,当真打开小荷包,数着自己本就不多的银两,痛心问:“你要多少银子。”
“我要你的银子做什么?”
燕归奚声嗤笑,俯身凑近她,灼热的呼吸拂在她面上,少年眼睛亮极了,烔烔如炬,再多看他一眼,好像就要将她脸给烧穿了。
殷晴忙错开了目光,心头大感不妙,好似明白了过来他想做什么,一边往后退,一边装傻:“你你你不要银子,你想做什么——”
舌头打结,话也说得磕磕绊绊。
“过来。”他拉住她的裙带,往回扯,殷晴眼前景儿晃荡几下,落在他大腿上,少年冲她扬眉笑着,弯腰凑近她:“让我亲亲。”
此后一路。
殷晴始终惦记着去岁秋日,如梦的一晚,反复追问他寒毒到底是如何解得?
燕归从不说,直至有一回入夜,他冻得整个人都在抖,高大的身躯蜷曲在她怀里,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,她像抱了一块山涧寒玉,冰凉彻骨,殷晴心欲碎了,替他把脉,才惊觉燕归身体中寒气翻涌不止,他原本内力竟已散得不足二层了——所以,制于她命门的同命蛊才会大不如前么,所以,情蛊化作的红线才会数月不曾有温度,直到靠近她方有所感应。原来,是他的内力散得已不足以撑住制约她的蛊物。
怎么会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