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萧元彻......”苏凌先是一阵吃惊,后来一想,当时那种情况,能够压服整个京畿道各方势力的人,也是唯一的人,只有萧元彻了。只有萧元彻表态,支持并建议天子让有关人等捐粮捐银捐物,天子才能降旨施行,否则,那些难民也好,还是流民也罢,死就死了,他们的饥饱和死活,管这些养尊处优的上层阶级什么事呢?
萧元彻的身份,足以压服京畿各种势力,其他人,做不到......
虽然当时萧元彻只是司空,还不是丞相,但是实质上没有什么区别,不过是换了个官做而已,他要是想,便是一个校尉,也能让天子听命于他。
若不是程序和规矩上必须要由天子降旨,萧元彻完全可以绕开那个傀儡刘端,自己颁布命令,哪个大胆敢不听,除非他不想活了。
苏凌明白这些,当时的丁士桢,肯定也明白这些。看来这个丁士桢,完全不是迂腐之人,也不似那些自命不凡和自命清高的清流派能与之相提并论的,这个丁士桢,心机深沉啊......
“可是为什么,那丁士桢不亲自去,反而要你叔父去呢?......”苏凌有些疑惑地问道。
欧阳昭明叹了口气道:“唉,这怎么说呢......非舍兄不是京都的人,说于你听,倒也无妨......其实丁大人不亲自去的原因很简单......”
欧阳昭明顿了顿道:“无怪乎两个字......党争!......”
“党争?......”苏凌眯缝着眼睛,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因。
欧阳昭明以为苏凌这话是不解的意思,这才进一步的解释道:“唉,四年前的大晋朝堂,其实跟现在差不了多少,当时已然分了清流派、保皇派和实权派三党,所以,各大衙门,包括三省六部,皆是依附这三大党派而存在的......清流一派,以孔鹤臣为首,保皇派以董祀为首,实权派呢,自然是当时还是司空的萧元彻为首,三派之中,清流和保皇两派虽然稍有摩擦,但主要的主张基本相同,所以两派属于联手同盟的状态,他们共同的敌人便是以司空萧元彻为首的实权派了......”
“当时的朝堂,萧元彻的根基,还不如现在这般稳固,所以合清流、保皇两派之力,虽然处于下风,但也能多多少少与实权派的萧元彻一争。所以清流保皇两派与萧元彻的实权派明争暗斗,虽没有流血冲突,但暗中朝局早已风起云涌,剑拔弩张了。”
苏凌点了点头道:“所以,丁士桢是清流一派喽?......”
欧阳昭明摇了摇头道:“不不......丁大人为官清廉,向来无心参与党争之事,所以,那个时候,他不过是独善其身,不属于这三党中的任何一党......只不过他身在户部,户部又是清流一派,所以很多时候,他自己也有些身不由己罢了......”
“那为何?......”
欧阳昭明不等苏凌说完,便又开口道:“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啊,虽然丁士桢大人不是三党中人,但那位户部尚书老大人,却是清流一党出身,跟清流一党的孔鹤臣更是交情匪浅啊,丁士桢丁大人呢,虽然独善其身,但是官场上的事情嘛,总是要面子上过得去,毕竟当时丁大人还不是户部尚书,整个户部名义上最高的主官还是那位老尚书大人,所以,户部自然也是清流一党了......”
“正因此故,丁士桢大人就不方便去找萧元彻了,一者,丁大人虽不是清流一党,但户部是啊,若是丁大人在那个档口去找萧元彻,岂不是招致户部上下和清流一党的非议么,二者,虽然萧元彻清楚丁大人多独善其身,但他的身份毕竟敏感,若是他去向萧元彻建议京中朝臣和皇亲国戚,以及门阀大族捐银捐粮,定然会引起萧元彻的怀疑的,怕是手上那些灾情严重的文书,萧元彻都不一定相信吗,反而会怀疑户部会不会别有用心......”
苏凌点了点头道:“那为何你叔父去找萧元彻,他不会怀疑呢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