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是昨夜打的太惨,也可能是双方真的累了。
双方都在清点伤亡,然后准备新一轮的厮杀。
雨水还在下,冲刷着这片被诅咒的土地。
万年仇恨凝结成的雨水,每一滴都重若千钧。
北线十城依然矗立,但谁都知道,这不过是死亡交响曲的前奏。
晌午时分,秋雨像断了线的珠子,从铅灰色的天空倾泻而下。
打在朔阳城军营的帐篷上,发出沉闷的啪啪声。
雨水顺着帆布边缘滴落,在地上汇成一道道浑浊的小溪。
裹挟着泥土和暗红的血迹,蜿蜒流向低洼处。
帐篷门口,一个年轻士兵蜷缩在油布下,双手捧着半块肉饼,小心翼翼地啃着。
他的指节粗大,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黑垢,左手虎口处结着厚厚的茧子,右手腕上缠着渗血的麻布。
肉饼的油脂沾在他干裂的嘴唇上,每嚼一下,左颊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就跟着抽动。
“咳——”
忽然呛了一下,连忙捂住嘴,指缝间漏出几点暗红。
不远处传来担架兵的吆喝声,四五个浑身是血的伤员被匆匆抬过。
雨水冲刷着他们裸露的伤口,将血水冲成淡粉色。
年轻士兵盯着那些担架看了会儿,低头继续啃他的肉饼,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。
事实上也差不多。三个月前军队扩充时,连糙米粥都只能喝个半饱。
现在每顿都有肉,后勤官说这是将军的命令,吃饱了才有力气把妖族的爪子剁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