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母吕氏道:“那我儿赶紧去,说不定是大宗师要见你,考你学问呢。”
张原带着武陵来到县衙节爱堂东侧的幕厅,见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两个仆人一脸悻悻然走了出来,送出来的是上次在鲁氏药铺见过的那位禇幕客,禇幕客见到张原,笑着迎过来道:“张公子,县尊等你半日了。”又指着刚走出去那三人的背影道:“张公子可知那人是谁?”
方才一个照面,张原看出那中年男子容貌与姚复有些几分相似,心知这是姚复的亲人前来送礼求情为姚复开脱的,道:“不知是谁,以前没见过,是禇先生的朋友?”
禇幕客连忙摇头:“不是不是,这人是姚复的胞弟,来求县尊开恩放过他兄长的,还带来了白银五百两,县尊已严词拒绝了他。”
张原心道:“晚明官员索贿受贿乃是司空见惯的事,侯县尊拒贿五百两,不知会不会心痛?”问:“县尊开审姚复一案了吗?”
禇幕客道:“还没有,县尊今日陪王提学巡视本县各社学,才回来不久,本来是一早就要见你的。”
张原问:“禇先生,县尊大人唤我何事?”
禇幕客笑道:“肯定是好事,在下见县尊大人是笑呵呵的。”
禇幕客领着张原来到廨舍书院,县令侯之翰正在书院小厅独自饮茶,窗明几净,暖阳斜照,见张原来,侯之翰笑道:“张原,坐,陪本县品茗。”
张原恭恭敬敬施礼,谢过县尊,然后坐了,侍僮端上香茶便退下了。
侯之翰问张原上午去了哪里?张原道:“会稽商周德先生邀学生赏菊。”
侯之翰奇道:“商周德?商周祚之弟,他如何邀你赏菊?”
现在亲事还没成,张原当然不好说商周德要把妹子许配给他,便道:“也是世交,昨日遇到的。”
侯之翰笑道:“现在赏菊,毋乃太晚乎,应该是菊已残,满地黄花堆积了吧。”
张原含笑道:“也有岁寒后凋犹自凌霜绽放的。”
侯之翰便不再理会菊花残不残的事,笑吟吟望着张原,一时不说话。
张原猜不透侯县令心里在想些什么,被看得头皮发麻,问道:“县尊大人何事传唤学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