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丞相长史边通一时不知该如何对答,
霍光平日一丝不苟,开口有益,绝不会说调侃之语,再者,霍光一番话说得极为敏感,
官就是官,按体制而论,甭管是什么郡,好郡孬郡,郡守就是秩两千石,这是不变的,霍光身为百官之首,群臣之极,开口论调同官却不同命,真让边通不知该如何对了,
许是知久不回话太不礼貌,边通先是赔笑两声,再开口道,
“河东、河内、河南三郡,与三辅地是为天下之中,高皇帝祖宗之制云,‘宗室不得典三河’足以见其重,陛下迁都后,长安三辅势微,三河更重,又有天下最丰沃广袤的农地,是为泽恩之郡,其他诸郡真是比不了,如您所言,可谓同官不同命。
然如今大汉郡县百余,三河只有这三个,旁得官还要做的,贫郡有贫郡的难做,富郡也有富郡的难做,总没有一帆风顺的,为官之道,肃谨己身耳。”
霍光看了边通一眼,喃喃念道:“为官之道....肃谨己身...长安、洛阳如何?”
听得霍相陡得开口又饶了回去,边通心里更没底,不知自己答得是好是坏,是对是错,面对眼前这位比自己小了足足两轮的丞相,边通不敢有丝毫的懈怠,
边通什么人没见过?什么人没打过交道?却还真没见过霍光这一号人物,
他也明白,与霍相交谈之间,想占据话头是不可能的,索性问什么,答什么,
洛阳也属河南郡,因其是新的京城了,税粮各数便独立出来了,不和河南郡掺在一起说,
“洛阳与去年无异,独长安收成极差,老话说,年前雪,年后旱,长安和三辅年前遭了大雪灾,开年又是连着的大旱,乡间更是....”
丞相长史边通说到这,猛地一顿,自觉说错了话,
“乡间更是如何?”霍光寻着问下去。
“唉,乡间…乡间…乡间更是传言,陛下迁都,长安的龙脉也跟着陛下走了,长安这才遭了这么大的灾。”
霍光摇摇头,“还要与司农署说说,再传禀陛下,该免税免税,该支粮支粮,天象有异,与人事何干?尽人事而已。”
“是。”
边通抿紧嘴唇,再不敢多说了,千言万当,不如一默。霍光也在暗中瞧着边通,俩人共事这几年,一主一辅,配合极为默契,可现在一时间都摸不清对方想法了,霍光暗道,
“边通真不知此事?见他所言所行,非但不知陛下受刺,更不知齐地罢度田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