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弯腰捡起,并缓缓展开,入目是一行行用炭笔歪歪扭扭地一堆草药名字,还有熬制方法。
最下面一行字迹尤其潦草:“按药方吃药,死不了——玄冥。”
玄冥?
慕寒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,那个莽夫?是他?他怎么会在这里?
他怎么会救自己?那他又知不知道,自己就是这场灾难的源头?
他想起了玄冥那纯粹又暴躁的眼神,想起了两人在狼部落一起打猎,一起建造房屋,以及嬉笑怒骂的画面。
想着想着,慕寒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玄冥虽然莽撞粗野,有时候口无遮拦,还开口老子,闭口老子,可他心地最为善良,也从不会背弃同伴,更不会像自己这样....
到处杀戮。
楚悠悠惨死时那污秽不堪的画面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撞进脑海,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愤怒和毁灭一切的冲动。
他当时只想让所有伤害过她、嘲笑过她、或者仅仅是袖手旁观的人陪葬。
他杀红了眼,从追杀者到路过的无辜兽人,尸体堆积如山……他根本不在乎后果,不在乎那腐烂的尸体引来了秃鹫,更不在乎瘟疫悄然蔓延。
直到此刻,躺在这山洞里,看着玄冥留下的药方,整个突然如梦初醒。
他都干了些什么?
为了一个早已让他失望透顶、贪得无厌,甚至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楚悠悠。
就为了两人曾经的那些情分...
他把自己变成了比野兽更可怕的怪物。
他害死了数不清的无辜生命,亲手点燃了这场席卷整个下域的瘟疫之火。
那些痛苦哀嚎的兽人、雌性、老人和幼崽……他们的绝望,都是他慕寒一手造成的。
悔恨如同最毒的藤蔓,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,勒得他喘不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