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大的身躯一躺上去,床垫忽地倾陷,动静不小。黑暗中,夏夏皱了皱眉头,不用猜也知道是谁,她不想理他,眼都没睁。可男人还是凑过来了,沐浴后的水汽裹着炙热体温,让她感觉周围空气都变得闷热起来。
周寅坤壮臂一捞,把她搂进怀里,“还生气呢?”
夏夏扛着热,把被子往上一蒙,遮住了脸,没理他。
“装聋作哑是吧?”周寅坤等了几秒,对方仍没什么反应。
“……”啧,还闹上脾气了。他干脆来个激将法,反手敲了敲她露在外面的后脑勺:“什么意思?缩起来当乌龟?”
夏夏只是不想跟他说话,可他不仅言语挑衅,还像敲龟壳一样敲她的脑袋。她当然不干,一把掀开被子:“我不是乌龟!”
“我是在生气,所以我不想跟你说话,也不会转头看你的。”
周寅坤好笑地听她说完,忍住不笑:“哦,你生气就可以打我的头、拿枕头抽我,还把衣服甩在我脸上,你这么干对?”
夏夏不是故意的,是因为他的那个东西弄到了小川头上,并且还一点不知悔改地说风凉话,她心疼儿子,忽然母性爆发才那样的。可自己确实有不对,她也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,想了想,还是嘟囔着说:“对不起。”
那语气乖乖的,男人听后耳根子都软了,嘴上却硬是逗她:“不行,没诚意。”
“那还要怎样?”夏夏微微侧脸,蔫头耷脑地辩解道:“又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问题,哪有把那种东西弄到儿子头发上的,擦都不好擦,我弄了叁遍才擦干净的。”
“我都要射了,我能控制得了?好歹没射进里面。”周寅坤说着,手伸进被子里,握住她戴着对戒的那只手,十指相扣,戒圈相碰,他跟她保证:“下回我戴套。今天仓促,没准备不是。”
夏夏叹了口气,拿他没辙。自己很困了,上眼皮越来越沉,她刚闭上眼,耳边再度递来了男人的话声,语气正经:“兔,周耀辉想见你,你想见吗?”
她双眼猛然睁开,自从半年多前的那件事之后,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还可以再见到爸爸,更没想过爸爸还愿意见她。刹那间的意外之喜过后,是无尽的羞愧与胆怯,她不知再见面时该如何面对,是不是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叫他一声爸爸,更不知该说出怎样的开场白。在这里,她是小川的妈妈,是甘愿自私又潇洒的周夏夏。可在爸爸面前,自己永远是那个犯了错,践踏了伦理道德底线的女儿,说实话,她真的有些不敢。
周寅坤觉到了她的犹豫,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她掌心冒出的那层薄汗,“你不想见,咱们就不见。”
他又把人往怀里拥了拥:“不怕。”
时过半晌。
夏夏那颗紧揪着的心仍未完全松懈下来,嗓音不稳,但话语却无比坚定:“我要见我爸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