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没让梅里莎再回到钧天壶里去。
这对梅里莎有失尊重。
暮色顺着青瓦檐角往下淌,刘醒非踩着满地碎金跨进门槛时,铜环门扣还在叮当作响。
往常这个时辰,李主任总该在廊下捣鼓他那盆枯了又活的墨兰,两个半大孩子追着芦花鸡满院跑,可此刻唯有穿堂风卷着槐树叶掠过空荡的天井。
他攥着油纸伞的手指骤然收紧,伞骨在掌心硌出青白的痕。
穿过垂花门时,木格窗棂映出锦氏独坐的剪影,银线绣着并蒂莲的裙裾垂落青石阶,像一泓凝固的死水。
廊下晾着的药罐早已凉透,袅袅药香里竟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——那是孙春绮独有的气息。
记忆突然撕开一道口子。
曾经在城隍庙,李小丽曾经暗暗提醒过一次。
只是当时是暗喻,而他根本不以为意。
锦氏曾经也有过一段心绪不宁,
比如发呆,手抖,或是拔白头发。
但当时,自己却全然没有注意。
她们,真的,已经给过暗示了。
刘醒非的靴底碾过枯叶,惊起檐下栖息的麻雀。
锦氏终于转过头,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出细碎的光,恍若那年他们初遇时,锦楼之上漫天绽放的烟火。
她张了张嘴,未说出口的话化作一声叹息,却比千言万语更刺痛刘醒非的心。
"为何瞒我?"
刘醒非在锦氏对面的石凳落座,石面沁骨的凉意顺着衣料爬上脊背。
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,露出耳后淡青色的柏奚印记,那是与孙春绮血脉相连的凭证。
锦氏摩挲着膝头的团扇,扇面上褪色的仕女图正对着廊下空荡荡的秋千架——那是两个孩子最爱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