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玉对着斜对面的安国使君道,“元君,你先去卧寝等我吧。”
正厅里只剩赵子婴母子二人,赵子婴从袖中拿出一封竹简,“截获了闽越人和丞相的书信。看笔迹是丞相本人的不会出差错。前些时候截杀魏军的人确是南越境内之人,是丞相那边搞的动作。和闽越人联合做戏,误导了我们以为是闽越人假扮。”
陆玉接过竹简逐字查看,愠怒不已,“这个老匹夫!”她入戏很快,绝不露出任何破绽。
戏台已经搭好,她也该唱起来了。
“母亲,不若用这封竹简揭发丞相,公之于众。”陆玉仔细看了看竹简,摇了摇头,“虽是丞相的笔迹,但没有他的印章,他若是反咬说我们伪造他的笔迹,局势只会更麻烦。如今我们两方都未出手明面争夺,这个时候谁先出手谁吃亏,是不占先机的。”
赵子婴忧心忡忡,“只怕我们不出手,将来被动措手不及。”
陆玉冷静分析局势,“大魏援军已在路上,现在交趾交战正值混乱中,若是大魏助我驱逐闽越,这便是我的功劳。南越兵权我与他一分为二,若是要动武不在他之下,现在只看民心所向,打下闽越那一仗,百姓自然庆幸太后英明。”
赵子婴深思,“母亲说的是。”
“只是母亲,真的要做大魏的附属国吗?祖父在世时虽曾和大魏一度交好,但嘱咐过不可为其附属,保持南越独立性。我担心朝堂上流言风雨皆多,质疑难消……”
“多不多的,反正大魏援军已经过来了,吃完了人家送的饭还要砸人家的碗吗?脸皮不要,何以为臣?”
赵子婴比赵不疑年长些,二十出头的年纪,人长得文质端雅,修贵正彬,眉间一股正气,平日好读儒书,颊边一颗小痣,剥脱出一些书卷带来的古板气。
强势的母亲,其子女必然不会强势,反而更软懦些。赵子婴虽听寥太后的,但也有自己的主见,不算糊涂。
赵子婴点点头,“也罢,既然左右进退两难,不若先解决了当下最大危机再说。”
“母亲,今日五弟归来,与您相认,孩儿想,您也不要再和他再计前嫌了……”
陆玉讶然。没想到赵子婴竟然会为赵不疑求情。难怪方才相谈的时候,赵不疑也没提赵子婴如何。看来两兄弟间不算仇敌。
她板起脸,“我的儿,你糊涂了?你忘了你娘的脸是谁害的了吗?”
赵子婴眉目深锁,“孩儿知母亲的痛楚,只是那时你若不对众人赶尽杀绝,又怎会惹来这般的怨仇……”
“住口!我都是为了谁?你今晚若是来气我,那就立刻离开这里!”陆玉怒骂,“他小小年纪诡计多端,逼我当众认下他,这般深沉的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?这次突然随大魏使节回来,心里一定是揣了什么心思。”
“我要和丞相周旋,还要防着那个小贼,你不心疼你娘亲,反而担忧他人,你还是我儿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