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权咬着下唇,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后怕:"母亲,方才突然有刺客闯入,直奔孩儿而来。多亏韩当将军及时赶到,拼死护我,孩儿也只是手臂受了些皮肉伤,并无大碍。"他顿了顿,声音哽咽,"只是祖茂将军赶去营救三弟时,发现贼人已先一步得手,三弟背部被贼人砍伤,如今正在屋内紧急包扎。"说罢,他踉跄着扶住老夫人的肩膀,惊魂未定地问道:"母亲,您这边可安好?"
老夫人身子猛地一颤,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。她紧紧搂住孙权,白发在烛火映照下微微发颤:"哎,我这一把老骨头能有什么事?"片刻后,她猛地挺直脊背,眼中燃起熊熊怒火,转头望向黄盖、韩当,声音如惊雷般炸响:"三位将军,看来贼人这是要将我孙家血脉赶尽杀绝!传令下去,给我彻查!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幕后黑手!"她声音嘶哑,带着无尽的悲怆与决绝,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倾泻而出。
孙权猛然攥住老夫人的衣袖,绷带下的伤口因用力渗出血迹,他声音发颤:"母亲!绍儿他..."喉结剧烈滚动,眼底翻涌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,"大哥,只有这一丝血脉,江东基业系于他一身,万万不能..."话音未落,踉跄着便要往门外冲,却被韩当伸手拦住。
老夫人颤抖着抚上他苍白的脸颊,指尖擦过他冷汗涔涔的额头:"莫急,莫急..."她的声音带着长辈的安抚,却在提到下一句时突然哽咽,"方才黄盖来报,刺客也闯进了绍儿的院落..."孙权瞳孔骤缩,未包扎的右手死死揪住胸口衣襟,喉间溢出压抑的抽气声。
"但程普将军已赶到现场。"老夫人强撑着挺直脊背,指腹轻轻拭去孙权眼角的泪,"那孩子无碍..."她声音陡然沙哑,转头望向灵堂外漆黑的夜色,"如今有程普守着,不会有事。"
孙权如释重负般瘫软在老夫人怀中,泪水浸透她的衣襟:"谢天谢地...若绍儿有个闪失,我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大哥..."他颤抖着抓住老夫人手腕,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直望进她眼底,"母亲,定要将这些贼人碎尸万段!"
孙权踉跄着靠近大乔,染血的纱布在烛光下泛着暗红,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:"嫂嫂放心,绍儿无事了。"他伸手欲扶,却被大乔不着痕迹地避开。这细微的动作让孙权指尖僵在半空,转瞬又化作抹泪的姿势,"母亲,嫂嫂,我们快些去看看绍儿,那孩子定是吓坏了......"
大乔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恨意,绣着素菊的帕子被攥得发皱。这两日她暗中听闻的种种,孙策的中毒身亡、孙权突然的活跃,还有魏延对孙权的斥责,像锋利的刀刃在她心口剜出伤口,以大乔的聪慧也对孙权深深的怀疑。可怀中幼儿的啼哭突然在记忆里响起,她攥紧裙角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将所有情绪都化作一句沙哑的"快走"。
一行人穿过血迹斑斑的回廊,灯笼在夜风中摇晃,将众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。老夫人拄着拐杖的手不住颤抖,孙权亦步亦趋地搀扶着,时不时回头望向大乔,关切的目光让她胃部翻涌。转过九曲桥时,远处传来程普低沉的喝令声,大乔提起裙摆便要奔跑,却听孙权在身后惊呼:"嫂嫂当心!"
院落门前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,刀刃上的锯齿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大乔冲进房间的刹那,烛火在穿堂风里剧烈摇晃,将骇人的景象割裂成跳动的碎片。程普左手紧紧搂着啼哭的孙绍,婴孩裹着的襁褓洇着大片血渍,右手指节发白地拽着浑身颤抖的马越。莎莉儿仰面倒在血泊中,脖颈扭曲成诡异的角度,至死仍保持着扑向床榻的姿势,凝固的瞳孔里倒映着破碎的月光。
"绍儿!"大乔的尖叫刺破死寂,绣鞋碾过满地碎瓷与血污,跪坐在莎莉儿身侧。冰凉的血瞬间浸透裙摆,她颤抖着扒开襁褓,看见孙绍粉嫩的小脸沾着斑驳血迹,却并未受伤,紧绷的神经轰然断裂。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的剧痛被抛诸脑后,她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,泪水混着血珠滴落在婴孩发间。
程普望着眼前的惨状,铁铸般的面容罕见地泛起悲戚,沙哑道:"这些畜生......莎莉儿拼了命才护住小公子。"他话音未落,门外突然传来孙权急切的呼唤,大乔猛然转头,死死盯着那道染血的身影。她怀中的孙绍突然爆发出响亮的啼哭,仿佛要将这满室血腥都化作泣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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