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大病初愈,不过三分气力罢了。"马超随意甩了甩长枪,枪尖挑起的碎石簌簌而落。张鲁慌忙深施一礼,袍角扫过满地残阳:"张某代汉中军民,谢威侯救命之恩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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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超挑眉注视着对方近乎谦卑的姿态,心中泛起疑云。按常理,他如今与朝廷为敌,张鲁理当将他视作烫手山芋,甚至绑送长安请赏。却不想对方眼中只有狂喜与敬畏——他哪里知道,当年李儒率西凉军横扫汉中时,张鲁直面乱国毒士的恐惧;更是亲眼所见马超活着的消息,对益州刘璋的威慑力,远胜过十万雄兵。
当年马超在时,张鲁不过为马超借道运送粮草,便震慑得益州刘璋如芒在背。刘璋帐下谋臣多次进言攻取汉中,却每每被一句"西凉铁骑虎视眈眈"堵回。直到数月前传来马超暴毙的消息,刘璋拍案而起,当即点齐三万精锐直扑米仓山——没了那员令天下闻风丧胆的锦马超,汉中不过是嘴边肥肉。谁料今日,马超竟骑着白马横空出世,长枪所指之处,益州军丢盔弃甲。张鲁望着城头重新扬起的天师道大旗,后知后觉地攥紧袖口——原来这救命恩人,才是汉中最锋利的护身符。
此刻山风卷起张鲁衣摆,这位天师道的首领偷偷抹了把额角冷汗,暗自庆幸:幸好,幸好,要不是女儿以死相逼用药,汉中哪有这么大机缘?有对马超这番舍药救命之恩,至少在长安与西凉分出胜负之前,自己稳如泰山,符宝这丫头真是天师道的福星。
夜色如墨,帐外忽有亲兵疾步而入:"报!益州军趁夜拔营,正往南撤退!"张鲁猛地起身,青铜冠冕上的玉珠叮当作响,转头望向斜倚胡床的马超:"君侯以为,我军当如何?"
马超苍白的面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。他指尖摩挲着银枪上的血槽,轻笑一声:"此刻追击,恐再生祸端。"沙哑的嗓音带着久病未愈的疲惫,"实不相瞒,这些骑兵我仅调教两日,此番退敌,不过借了威名罢了。"他抬眼望向帐外浓夜,想起严颜见到他时颤抖的白发,"严颜老谋深算,见我现身便知轻重。若强行追击,汉中之兵恐难讨得便宜。"
张鲁捻须的手微微一顿,眼中闪过一丝惊愕。他原以为马超威名赫赫,必是杀伐果决之人,却不想对方竟如此谨慎。"君侯所言极是!"他连连拱手,袍袖扫过案上的虎符,"严守关隘,以静制动,此乃万全之策!"
马超撑着长枪缓缓起身,玄甲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:"张天师谬赞。"他望着远处渐渐消散的火把光芒,忽觉一阵晕眩,扶住营帐立柱才稳住身形。
"若不嫌弃,"张鲁忙上前搀扶,眼角余光瞥见马超隐在袖中的苍白指节,心中了然。"君侯只管安心在汉中调养!"他笑得满脸堆褶,"明日随我回天师府,定以国士之礼相待!"帐外夜风卷起细沙,将两人的身影投在牛皮帐上,恍惚间,仿佛看到汉中与西凉的盟约,正随着这阵夜风,悄然重续。
翌日晨曦初露,米仓山的硝烟已被晨雾尽数吹散。张鲁站在关隘城头,望着空荡荡的敌营旧址,昨夜悬着的心终于落地。远处传来汉中百姓的欢呼声,喜庆的爆竹声零星响起——原是除夕将至,这场危机的化解,倒成了最好的年节贺礼。
"君侯请看!"张鲁满面春风地转向身旁的马超,袍袖殷勤地指向天师府所在的方向,"府中已备下接风宴,还有上等的温肓膏,最是滋补..."话音未落,踏雪白马突然昂首嘶鸣,马蹄踏碎满地霜华。
马超轻抚马鬃,苍白的面容难得浮现笑意:"张天师盛情,马某岂敢推辞?"他抬眼望向北方天际,那里正是长安的方向。此次主动解围,既是还张鲁赠药之恩,更是为日后重返西凉、杀回长安铺路——如今张鲁将他奉为上宾,倒省去了被当成弃子献与朝廷的后顾之忧。
"备马!"张鲁一声令下,百名甲士立刻列队。队伍蜿蜒着向汉中城而去,马蹄声惊起寒鸦数点。马超夹在队伍中央,银甲在朝阳下折射出冷光,他伸手按住腰间长枪,暗自盘算:待养精蓄锐后,这柄枪,终究要直指长安那座巍峨宫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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