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卦盘在阴影中泛着幽光,张鲁的声音愈发低沉:"世人皆道我张氏借教义敛财,却不知每逢战乱,教中弟子皆是披麻戴孝,收殓暴尸荒野的流民。"他忽然转身,目光灼灼:"威侯可知为何教中以'天师'为尊?并非贪图权位,而是要以天道约束人心——若掌权者不能护佑百姓,便是违逆天道,该受惩戒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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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到此处,他的袍袖扫过《天下舆图》上的汉中:"我不愿争霸天下,却也不惧乱世风云。只要五斗米教的义舍还在,义田长青,百姓便能在这浊世寻得一方净土。这,便是张某毕生所求。"
马超听毕,双目陡然发亮,掌心相击之声在密室中轰然作响:"妙!妙!天师这番宏论,当真是字字见血,句句诛心!"他大步上前,铁甲相撞声铿锵如战鼓,"原以为天师只求偏安,不想胸中竟藏着如此乾坤!五斗米教赈济苍生、以天道束权,这与我要建的太平盛世,何止不谋而合,简直是殊途同归!"
话音未落,他忽地单膝跪地,银枪重重杵地:"我马超在此立誓:今日不求天师出兵相助,只愿结下盟约——他日兵戈起时,我必护汉中周全;待天下平定,更要为天师教开坛布道、教化万民扫清障碍!"他抬起头,眼中燃着滚烫的火,"但求天师允我西进复仇之路,莫在关键时刻掣肘。待长安城头换了新旗,定与天师共饮庆功酒!"
密室烛火摇曳,张鲁凝视着马超眼中灼人的复仇烈焰,袍角在青砖上扫出细碎声响。他缓缓撩起道袍,长须随着动作轻颤,终于屈膝跪地:"威侯赤诚相邀,张某岂敢推辞?"天师印绶在袖中若隐若现,映得他面容忽明忽暗,"五斗米教扎根汉中数十载,向来只问苍生不问权柄。"
他指尖抚过冰凉的青砖,似在丈量盟约的分量:"西进之路,汉中可做粮草驿站;乱世烽烟,教众绝不横生枝节。"话锋一转,目光落在马超上,"至于他日局势明朗..."喉结微动,语气裹着三分试探七分斟酌,"若威侯真能重整乾坤,我教自当顺应天道——率先尊奉西凉义师,为新朝教化万民开道。"
说罢重重击掌,震得案上青铜卦盘嗡嗡作响。烛泪突然坠落,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晕开深色纹路,恍若将这份暗含机锋的盟约,烙进了摇曳的明暗之间。
"好!"马超猛然起身,玄甲碰撞声惊得烛火骤明,他眼底燃烧的复仇之火几乎要冲破眼眶,"既蒙天师一诺,长安烽火连天,马某岂敢再作逗留!烦请天师准备车马,我这两日便启程西进!"话音未落,牵动胸前伤口,闷哼一声捂住左肋。
张鲁慌忙起身扶住,拂尘扫过满地烛泪:"威侯何必如此急切?灵药虽续了性命,可您这伤筋动骨..."话未说完,便被马超截断。"天师可知?"马超扯开胸甲,露出狰狞的创口,"西凉铁骑在长安城外日夜叫阵。我每多耽搁一日,就多有兄弟血染黄沙!"他突然抓住张鲁的手腕,铁甲寒气渗入皮肉,"天下尚不知我未死,此刻杀回长安,方有奇袭之机!"
张鲁望着青年决绝的面容,心中暗叹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天师印绶,忽展眉笑道:"既然威侯心意已决,张某岂敢阻拦?愿将新训的五千精骑相赠,为威侯踏平长安开道!"他话音未落,马超已重重摇头:"汉中北有长安朝廷觊觎,南有刘璋虎视,这些铁骑是天师根基,断不可轻动。"
"威侯如此顾全大局..."张鲁眼眶微红,突然提高声调,"那便留四千,张某执意要让这一千铁骑追随威侯!他们皆是出身汉中,深谙天师教义,不为他人所动,定能与您同心破敌!"见马超还要推辞,他抬手止住:"若威侯不应,便是瞧不上我这汉中诚意!"
最终,马超望着张鲁诚恳的面容,重重一抱拳:"恭敬不如从命!他日平定长安,马某必带儿郎们凯旋而归!"密室之外,夜枭长鸣,惊起漫天寒星,恰似这场匆匆盟约下,即将掀起的血雨腥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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