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知昭没翻那酒单,微叹气,说:“遗言吧。”
“给她来杯遗言。”
服务生带着酒单退了下去。新一组驻唱登了台,开始调音。
任知昭垂眸,指尖拨弄面前那小烛台,耳朵在周遭喧嚣里敏感捕捉着来自乐器的声响。
她在看烛台,邓肯在看她,她也知道他在看她。那样无声地看了不知多久,看到她点的酒水被端到了她面前,他才重新开口。
“你抽烟了。”他说。
应该是闻着她身上的味儿了。她也没想隐藏。
她笑了一声,道:“没办法,压力大啊。”
“搞音乐确实压力大,能坚持下来的都是狠人。”
任知昭不知道要怎么接话。
曾经,她笃定了自己倘若再次见到邓肯一定会尴尬得想撞墙,光是想想和邓肯见面这件事,都让她想撞墙。
但此刻,她没什么感觉,也没什么想说的。
面前的马天尼杯中,清绿的酒液在烛光摇曳里飘香。熟悉的色泽,熟悉的味道,悄然唤着沉睡的梦。
她喝了一口。她早已知道了这杯酒本来的形态,在温度和化水都专业的情况下,原来是这样烈的,和她曾被给予的酸酸甜甜完全不同。
烈饮在血液里弥漫开,将社交的因子开启。她放下杯子,淡淡问:“所以你逃了?”
邓肯表情一滞。不确定这话是意有所指,还是什么。
他想了几秒,自嘲般地一笑道:“是啊,我不是个狠人,知道自己坚持不下来。”
“那你现在在做什么?”任知昭从容接话,“学个好找工作的专业?”
“计算机科学。”他耸耸肩,“我爸妈也是干这行的,所以也还好吧,我不讨厌。”
听了他的答复,任知昭突然想笑,但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