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心软?” 陈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浓重的戾气:“证据确凿!瓦剌狼头的信笺,那是通敌的铁证!白纸黑字,他于谦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辩不清!皇上就是再念旧情,能容得下这个?”
“铁证?”王崇古嘴角浮起一丝冷笑,“呵呵,铁证是死的,人心是活的。皇上如今病着,若他日康复,忆起旧情,或是有人借机翻案,查出那信笺……来路有那么一点点‘曲折’?你们说,到时候该怎么办?”
陈志有皮无肉的脸上猛地抽搐了几下,三角眼中掠过些许的恐惧,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。
密室角落的阴影里,一个穿着半旧青布直裰的中年文士,一直垂首侍立,像一尊没有生气的泥塑。
他便是王崇古府上的“师爷”,姓肖。
此刻,他那双低垂的眼帘下,眼珠微微动了一下,又迅速归于沉寂,仿佛只是烛火的影子在跳跃。
“东翁所虑,其实不足为虑……” 肖师爷缓缓开口,声音虽不高,可却带着一种阴冷之气,不禁让陈志等人打了一个哆嗦。
“哦?启功,你说说看。”王崇古看了看肖师爷,问道。
肖启功慢慢的从阴影中踱了出来,端起酒桌上的一个白玉酒杯,浅浅喝了一口道:“这次,于谦必须死。而且,要死得其所,死得让满朝文武噤若寒蝉,让皇上……再无半分回护的可能!”
几人一滞,齐齐看向他。
肖师爷似乎不胜酒力,一口酒下肚,居然满脸涨红,猛地咳嗽了几下,这才继续道:“几位大人,你们说,满朝文武,谁担得起这‘大奸大恶’四个字?谁又有那‘动摇国本’的滔天能量?谁……又刚刚被查出私通瓦剌的证据,谁又有心怀叵测之心?”
“这还用说,自然是于老儿!”陈志冷笑道。
肖师爷没有理会陈志的戏谑,继续开口道:“天象虽凶,终究悬于九天,难入圣君之耳啊。”
几人更加不解了,王崇古皱着眉看着这个跟随了自己五年之久的师爷,问道:“启功,有话你就直说吧。”
“东翁,这第一把火您已经给烧了起来,皇上虽然半信半疑,但不足以将于谦致死,若想彻底清除您脚下的这块绊脚石,就要再加一把柴火,让火烧的更旺一些,而这第二把火就是汹汹民意!”肖师爷说完,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,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看着众人。
“肖师爷的意思是说欲成此事,尚需……借来东风,将这凶兆之火,烧遍京城,烧入宫闱,烧得陛下……不得不信,不得不杀!”封雷眼睛一亮,拍案道。
“不可!”王崇古赶紧摇头,“前廷可以闹起来,但是万不能将后宫扯进来!你们不了解皇上,皇上虽然不好女色,可对后宫的几位嫔妃也是爱护有加,尤其是坤宁宫那位,更是太皇太后和皇帝的逆鳞,谁敢触动,必将死无葬身之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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