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吴中,”朱祁镇声音有些冰冷。
“臣在!”吴中花白的眉毛一抖,出班躬身道。
“月前你弹劾治河总督潘季驯一事,可有结果了?”朱祁镇问道。
吴中袖中拿着潘季驯自辩折的手一抖,嘴唇哆嗦了几下:“臣……”
“朕让人交给你的奏折呢?”朱祁镇逼问。
这份自辩折是在午门前徐恭塞给他的,他看过,看完后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或许在劫难逃了,皇帝对他弹劾潘季驯一事冷处理了一个月,这一个月他不是没有派人下去查过,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潘季驯任何贪污的证据,相反报上来的都是潘季驯如何与河工同甘共苦、如何清廉自守的事。
这让他心里惴惴不安,同时也很后悔,悔不当初自己听了下面那些人的蛊惑,自己一时不察,竟然惹怒了皇帝,碰了一鼻子灰不说,还失了圣心。
“在臣这。”吴中哆嗦着捧出奏折。
“那你就读一读吧,也让诸位爱卿都听一听。”朱祁镇面无表情的盯着他。
“是。”
吴中稳了稳心神,打开奏折:
“臣潘季驯谨跪奏为沥陈冤抑、恳乞圣鉴事:
臣猥以菲材,荷蒙天恩,总督河道,夙夜战兢,唯恐陨越。不意近日竟遭风闻弹劾,污臣贪墨渎职,克扣公帑,中饱私囊。闻此诬词,五内崩摧,惊惧交加,实感奇冤彻骨,不得不披肝沥胆,泣血陈情于陛下御前。
一、治河款项,纤毫皆可稽核
河工所用钱粮,分毫皆属国帑,臣岂敢轻亵?所有拨付银两,自户部出库至工所支用,皆循《河工则例》。
经管河道、库大使、工段吏员层层具结,互有监察。每岁工竣,总册并细目清册必详呈工部核销,往来票据、领状、验工记录,俱钤印存档,纤毫可考。
若谓臣有染指,恳请陛下立遣公正大臣,会同户、工二部,调取历年河工账簿、库银支放流水、物料采买凭据、匠夫工食发放名册,逐一彻查勘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