罚俸一年对家资丰厚的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,闭门思过抄书,更像是让他回家休息反省,而遣散妾室、查办仆役更是早该做的事,还能帮他清理麻烦。
巨大的恐惧与巨大的“恩典”之间形成的落差,让吴中一时失去了反应能力。
吴中头抵着冰冷潮湿的地面,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。
是劫后余生的狂喜?是对这轻判缘由的极度困惑?还是对皇帝心思的深不可测感到的寒意?各种情绪在他衰老的身体里冲撞,让他喉咙发紧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能发出“嗬…嗬…”的哽咽抽气声。
“吴大人,接旨谢恩吧。”侯宝不耐烦的说道。
“臣……臣……”吴中猛地抬起头,“老臣……老臣吴中……叩谢天恩!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
一旁的徐恭从错愕中回过神来,将侯宝拉到一边,压低声音道:“老侯,这……这就是陛下的圣裁?”。
侯宝眼皮微抬,看了徐恭一眼,又看了看吴中,冷笑道:“徐大人,皇爷的圣意,已明明白白写在圣旨之中。吴大人既已领旨谢恩,你还不速速为吴大人打开牢门,恭送吴大人回府……闭门思过?”
徐恭一滞,他不敢质疑圣旨,但眼前这巨大的反差让他感到一种被愚弄的感觉,还有一种对皇权深不可测的寒意。
他攥紧了拳头,指节捏得发白,最终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:“……是。”
他猛地一挥手,对身后的锦衣卫校尉喝道:“开牢门!”
吴中在狱卒的搀扶下,颤巍巍地走出了牢房,在锦衣卫的“护送”下,一步一步挪出了阴森的诏狱甬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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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锦衣卫的大门,一辆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口。
一个老仆颤颤微微的走上前:“老爷,您可算出来了,出来就好,出来就好啊。”
“吴祥,夫人呢,她怎么没来?”吴中见只有老仆吴祥前来接自己,皱眉道。
“老爷,都是我没用,我没看住家!”吴祥哭着说道。
“怎么回事?快说!”吴中急道。
“老爷,您不知道,自从得知您进了锦衣卫,家里就闹的不可开交,几位公子和他们各自的母亲整天闹着要分家,老夫人一气之下病倒了,结果您的那十几个小妾趁着老夫人病重,卷了家财,都跑了……”
“咣当”,吴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