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闭上眼睛,又恨上了自己。
“你放好。”这是舅母走了过来,顺手关上房门,那阵风陡然停止。
林聿拿过纸片,仔细检查了一边,将纸条对折后放在了胸口那个衬衫衣袋里。
“你要走了吗?”林棉问他。
林聿回头,或许是他换鞋的声音吵醒了他。此刻她正站在房门那里,很窄的一道缝隙间。她的裙摆蹭着门边,落下花瓣交迭般的阴影。
“嗯。”
林聿的视线和她的对上。他在黑暗这头,所以才能把目光隐藏在镜片之下。
“你要问我什么吗?”她又说。她向来这样,不达目的不罢休。
“没有。”他摇摇头。他不想问她,至少现在不想,那些残酷的事实
外婆留下的摆钟此刻轻轻地敲响,不疾不徐。她感觉手里抓着一颗猩红的心脏,跳动着,跳动着。
他的衬衫有温和的褶皱,藏匿于下摆,黑暗让人变得得柔软,只有没有太多光的地方才适合这样的沉寂,像是表演无人问津的默片。
“只要你问我,我都会说的。”
“你做的,自有你的道理。”他停顿了几秒,回答。“我尊重你的选择。”
林棉的眼眸垂了下来,她不甘心地问:“那明天你还来吗?”
林聿听到了她语气里的企怜,心中一怔。
“明天早点来,”王子瑜刷着牙从卫生间走出来,“林聿,我有不会的数学问题要问你!”
盥洗室的灯漏进了他们的黑暗,地板上有个黄色的三角。
“会的。”他只是这样说。
林棉蜷缩在被窝里,看窗外的月亮,今夜似有雾气,月亮也变得不真切。
舅母静悄悄走了进来,看她没睡,打开手中的盒子,里面是一条鸢尾花样的金手链,镶了小颗的钻石。